「為什麼你要請我?」
「是我邀你一起吃飯的。」
「可現在本來就是晚餐時間。」想來之前無預料昏倒,全靠他把我送來學校的保健室,惹了這樣一麻煩,應該是我請他才對。
他只是笑看了我一眼,領著我找到空位坐下後便動箸吃飯了。
跟他交往多年,多少也摸清他的脾性,一旦他堅持的事,再跟他爭論都是枉然的,所以最後妥協的總是我,而那感覺……並不會讓人舒服。
我垂下眼。「明天中午有空嗎?」
「應該有。」
「可以讓我請你吃飯嗎?我……想謝謝你,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刻意用極輕柔的語氣說話,希望他會認為我是在害羞。
「你真的要請嗎?」
「嗯!」不敢抬頭看他,深怕他會看出我真正的想法。
「可我怕你請不完耶。」
咦?我抬頭看他,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他似笑非笑瞅著我。「我以後都會對你這麼好呀!」
啊?哪怕我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我的臉立刻熱了起來,心跳如擂鼓。
我低下頭,不敢再接話,亦不敢再看他,只是埋首苦吃著,渾然不覺口中食物的味道為何?
對他的甜言蜜語,我依舊毫無招架之力,哪怕從他口中曾同樣吐出傷我至深的話。
不禁對自己多了一層鄙視,真沒用!枉費自己多長十年的見識。
用完餐後,站在餐廳門口。「這裡離宿舍很近,我自己回去應該沒問題,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感覺他的目光就像針般的紮在我身上,可我就是不想抬頭看他。
「喬敏。」
「嗯?」
「我們交往看看吧!」
聽到章偉銘說出這句話時,我整個人一僵,如被雷打到一般。
怎麼會?他竟然提早了說出要跟我交往的要求?
不!這不是不可預期的,畢竟到現在為止,我所說出的語言跟做出的行徑早已不一樣,蝴蝶效應已產生,只是……
我再度飛快的低下頭……天!為何在他面前我只能不斷地低頭呢?但這回真的不得不,因為怕我臉上的驚恐會毫不掩飾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是的!驚恐,我真的感到很驚恐,因為我還沒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
「你……不願意?」他語氣有些著急。
不是這樣的!情急之下,我伸出食指比出了數字。
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呃……這是什麼意思?」
「嗯,你猜……」我的聲音細若蚊鳴,我是費了很大的勁才能擠出聲音來。
「我猜?」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絲興味。
我頭垂得更低。「你……你猜到的話,我……我就答應。」語畢,便快步從他身邊走開了,也許這一幕在別人眼中,我是害羞心慌的走開,但我很清楚,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我此刻的行徑……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章偉銘會怎麼想?但以我對他的瞭解,只要我沒有把話說絕,只要他……對我還有些心動,那他就不會放棄。
「喬敏,別走那麼快!當心你的頭!」章偉銘衝上來拉住我的手臂。
我怯怯地望向他,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高興,反而露出好笑的目光看著我,我一羞又垂下頭。
我的想法對了,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呀?
「喬敏,好好休息。」他柔聲說道。
「嗯!」
他抬起手輕輕碰了我的頭,說聲拜拜後便離開了,這時我才抬頭看他,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眼眶莫名的濕潤起來,還記得決定分手的那一天,我們一起離開了餐廳,他說要送我回去,我跟他說不用,分手……就從此刻開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然後各自背對著離開,那時我不敢回頭,因為淚水早就模糊了我的眼,更怕自己會不爭氣的追過去,撲抱住他的背,哀求他不要提分手,不要離開我!告訴他……我一定會改,我一定會更好。
可我不能!因為他親口告訴我他的無奈,他的不捨以及他的背叛……
不!或許……,如果當時我不是那麼怯懦,我手中若有一把刀,應該會撲上去將刀子捅進他的身體裡,他……怎麼能背叛我,再愛上其他女人呢?我深吸口氣,別過臉不再看著他,再追憶「己發生」的事,只是讓自己心更苦罷了,但沒辦法,愈不想去想,就愈容易回想起。
章偉銘是我的初戀,是我第一個毫無保留,傾盡所有一切愛上的男人,大學一二年美好純淨,沒有外在社會環境複雜影響下,我與他的愛情談得是那樣的美好以及令人難忘。
與章偉銘交往後,我的大學生活都是以他為重心,上課、唸書、做功課、做報告、自習、參與社團……,無一不是兩人相伴一起的,讓我明白,原來有人為伴,又是那樣的知心,會覺得人生再也無憾,更對未來畫好了完整的藍圖。
大學畢業後,章偉銘沒有進研究所繼續深修,而是直接去服兵役,而我則在沒有考上研究所後,使決定直接找工作,成為正式的社會人,同時也靜候著,待章偉銘服完兵役,工作穩定後,我便嫁給他,成為他的妻,他孩子的母親……圓滿了我此生唯一的規劃。
在親戚的協助下,我進入了一家進口商公司工作,每天處理的是貨物進出口報關的相關事宜,將我大學四年所學的都能用上,薪資雖然一般,只是基本待遇,但生活規律,工作不會太繁忙,只要按部就班進行,便能順利完成,同事間也少勾心鬥角,讓我很滿意。
但章偉銘找到的工作卻是與我完全不同,服完兵役後的他進入一家廣告公司擔任企劃業務,為了爭取客戶,每天過得有如戰爭般的生活,每天幾乎都在加班,在我眼中看來,那種高競爭,需要不斷地用心機去與他人爭鬥的生活很恐怖,但我實在太低估男人的好鬥性,何況章偉銘是那種絕對不允許自己落人後,對自我要求極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