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纏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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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你不要這樣……」烈月頭也不抬,翻著手中的帳簿。

  「我的身體是女的,所以你才沒辦法愛我嗎?」呂子清不甘心。

  這句話已經問上百遍了,烈月不想再回答。

  「子清,我們是朋友,好嗎?」烈月對呂子清漸漸釋懷,不再埋怨,因為她同是為情所苦的可憐人。

  「我要的不只是朋友而已……」呂子清喃道。

  「你明知我對向赫日的感情。」烈月合上帳簿,輕輕歎了口氣。

  「可是你說你放棄了。」呂子清急忙提醒。

  「放棄……不代表不愛,只是很難堅持下去。」烈月微笑。

  「你變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看她失了元氣的模樣讓人有把無名火。她的烈月不會說這種話!

  「是嗎?那太好了……」最好讓她死心。

  如果說李憐兒是勇往直前的傻子,那麼烈月便是團火焰,綻放著絢爛的光芒;而現在的她卻縮在殼裡,不想讓人看見。

  「人總是會變的。」烈月撇過頭。

  孩子學步,跌久了也會害怕,何況是她……鬥敗的公雞猶知垂頭喪氣,她已無力氣土扮演任何人希望的角色。

  呂子清為烈月的改變戚到心慌,她愛的是那團熒熒烈焰,久久凝視的目光變得深沉而複雜,心中同時也下了決定--她要帶烈月離開這裡!

  ***

  不知道呂子清的計劃,烈月好不容易甩開她,決定一個人出來走走。卸下一貫的濃妝假笑,那張容顏一如當初,平凡得無人注目。

  天色灰濛濛的,街道上沒有幾個人,匆匆的腳步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她卻在雨中前進,任憑雨滴落在她蒼白的臉上,「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伸出手,雨漸漸從掌心的缺口流走,她茫然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想要逃離,可她還是在最熟悉的道路上徘徊,這條通往他的路,第一次讓她覺得漫長……

  「姑娘,你這樣可是會生病的。」一個蒼老而溫暖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啊?」烈月這才發現有個老婆婆站在她面前。

  「這把傘給你,本來是要帶給我小孫子的,誰知道他早就借了把傘走了,你別不好意思,快撐起來擋雨吧!」老婆婆把傘塞到烈月手中,「看看你,手都涼了。」

  被握住的手傳來陣陣溫暖,她怔然地看著老婆婆和藹的皺臉幻化成太過思念的娘親。

  淚水在她眼眶中凝聚,她伸出顫抖的雙手用力抱住陌生的老婆婆,然後放聲大哭,「娘……娘……」

  「小姑娘怎麼啦?」

  「娘……憐兒知道錯了……我好想爹、也好想娘……可是我不敢回家……我好難過……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用……」

  老婆婆瞭然地拍拍她,「好了、好了,沒事的,哭一哭就好了。」可憐的孩子肯定是悶壞了,才會這樣。「小姑娘啊,老婆婆跟你說,不管你做了什麼你的爹娘都會原諒你的,你快回去吧!他們一定很想你。」

  「可是……」烈月遲疑地抬起頭。

  「別怕!老婆婆不會騙你,我可是當過娘的人。來,擦擦眼淚,回家以後告訴爹娘,你很想念他們就沒事了。」

  「真的嗎?」

  「嗯!」老婆婆拍拍她的臉蛋。

  「對不起,都把婆婆的衣服弄髒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她居然抓著送傘的婆婆劈頭就哭。

  「沒什麼,別放在心上。雨也差不多停了,那婆婆先走了。」老婆婆握著她的手輕拍。

  「老婆婆,我送您回去吧!」烈月搶道。

  「不用了、不用了,就在附近而已,小姑娘快回去吧!著涼可就糟囉!」老婆婆推著烈月,堅持不讓她送。

  看著老婆婆一路走遠,烈月才往先前的方向繼續走。

  她要回家,但是離開前,她要再去見他一面……

  站在向府門門,烈月才發現自己僅剩的勇氣全都消失無蹤,只能不斷地猜想,他看到她時會是什麼表情?聽到她要離開,會不會有一點不捨?

  「李姑娘,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叫住她。

  會這樣叫她的也只有高伯了,她轉身扯出一個笑容,「高伯,好久沒見到您了,最近還好嗎?」

  「還過得去。進來吧!」高伯歎了口氣,領著她進屋。「李姑娘……身為下人,高伯實在沒有立場幫你什麼,但是高伯還是要說……執著一個不愛你的人是在傷害你自己,你的付出高伯都知道,但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嚴肅的老臉是出於關心,言下之意是要她放過主爺也放過自己。

  「我懂。」所以她才要離開。她的鼻子有些酸,看似不苟笑的老人原來默默關心著她。

  高伯點點頭,然後將備用鑰匙交給她,「主爺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幾天了,你也替高伯勸勸他。」

  「好。」烈月接過鑰匙。

  對準鑰匙孔,手指往右轉了下,門開了。

  她壓下翻騰的情緒走了進去。屋子裡沒有點燈,黑暗中,她聞到濃濃的酒味,看樣子他喝了許多。

  他不是個嗜酒的人啊……

  「赫日……你在哪裡?」她小心翼翼地摸索。

  「酒……給我酒……」向赫日長髮凌亂醉倒在床上,手臂擋住俊秀的臉孔,不時發出痛苦的低語。

  她難過地別開眼,好不容易找到摔落的燭台將火點上,倒了一杯清水走向床邊將他扶起,「赫日,喝點水。」

  「走開……我只要酒!給我酒,」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猛地把烈月手中的杯子揮開,水濺了她一身。

  為什麼總是讓她看見他痛苦脆弱的模樣?

  一次又一次證實呂子清對他的影響更甚過往,她並不好過。如果從未知曉,那她也許就不會這麼愛他,也不會奢想著如果他愛上她,他定會對她很好,她更不會讓他痛苦。

  烈月喊著他,「赫日,子清對你真的如此重要嗎?即使她愛的是女人、是我?」

  她今天來這兒,就是要問他這句話--這樣她才能離開他,去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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