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獵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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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是這樣嗎?」

  「沒錯,你很有慧根。」他笑著說。

  她懷疑他是說說而已,但那稱讚仍讓她差點揚起嘴角。

  「我是說真的,來吧,我們來對練看看。」跟著,他教她如何對練,解說實際上幾種應用的方式。

  她之前看紅眼的人演練過,自己真的試了,才發現這些拳法招式套路,確實都有其因為所以,無論格擋、踏步,都比之前她反射性的瞎擋、亂站,來得更穩、更順、更容易,她的重心隨著拳法的姿勢,挪到了正確的地方之後,出拳、抬腳都更有力,而且因為站穩了,她揮出的拳頭或腳踢也更準確。

  她和他對了兩回,然後忍不住加快速度,他挑眉,但輕鬆的配合著她。

  她再加快,更快,他應付自如,跟著她出其不意沒有順著套路去打,而是直接跳到下一招,朝他腹部擊出一掌。

  他露齒一笑,腳踏地上圓線,用另一招撥開化解了她的攻擊。

  她注意到這是另一種示範,他踩著八卦掌的步伐,用同樣的拳法,但不順著套路回擊她的左臉,她反射性的抬手格擋,發現自己竟下意識做出了另一個招式。他笑著,又朝她揮出一掌。

  她再回擊,發現自己踩在在線,而他站到了圓圈中間,讓她繞著他練打。她踩著這幾天老被她踩糊的白線,越打越有心得,照著那圓形走,很容易閃過並化解他的攻擊,她變幻著不同的招式,直到最後她忍不住跳出那套拳法,踢了他一腳。

  他抬起左手撥、纏、抓,然後將她拉向他,讓她失去了平衡,往他傾倒過去,他伸出右手扶著她的腰,腳跟一轉,帶著她又轉半圈,像跳舞一樣,又讓她被迫後仰,這一切發生太快,她倒抽口氣,因為害怕跌倒,反射性的伸手抓著他的肩頸。他停下動作,低頭看著她,笑著說。

  「瞧,我說了你很有天分。」

  她喘著氣,仰望著眼前的男人,道:「但我沒有打到你。」

  「你是沒有。」

  他說著,露出有點得意的笑,那模樣,像個偷吃了魚的貓,像他每回早上起床,溜進浴室和她一起洗澡歡愛之後,露出的笑。

  往日的回憶,突如其來,撞進心中,剎那間,他的味道、體溫,都變得萬分鮮

  明。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收緊了手指,幾乎在同時,察覺到他的笑容從唇邊淡去,感覺到他也繃緊了肌肉,看見他瞳眸加深,映著粉唇半張的她。

  他的心跳,驀然加快,如她一般。

  那一秒,她知道他想吻她,想要她。

  她也想,想要他。

  在那一刻,她忘了其他,幾乎忍不住抬起右手,觸碰他的臉龐,撫摸他的胸膛,將他拉向她。

  可他在那瞬間回神,在眨眼間就直起身,讓她站好,轉身退開。

  「今天就先練到這吧,我餓了,先去吃飯。」

  說著,他快步離開了天台。

  她全身是汗的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以手背遮住喘氣的嘴,心頭仍在狂跳,只覺臉紅耳熱,尷尬得無以復加。

  冰冷的水,從頭灑落,讓她倒抽口氣,不自覺打顫。

  可是,即便如此,那冷水卻無法澆熄身體裡的火。

  老天,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除了教她武術,阿峰從來不主動靠近她,也不伸手觸碰她。

  有幾次,她看見他習慣性的抬手,似乎是想摸她,但他總在最後一秒,把手縮了回去。反倒是她,經常就會不自覺的伸手觸碰他,直到她看見他無名指上那圈白痕,才會猛然驚醒,匆匆把手抽回來。

  當他為了示範,一再抬起手在她面前揮動時,她實在無法不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那圈白色的痕跡。

  他再出現的那天,她就已經注意到他把婚戒取下來了,每次他抬手,她都能看見那圈白痕。

  她不讓自己注意它,卻又總是一再被吸引,心口也一再被戳刺。

  這真的很糟糕,她真是搞不清楚,她為何要這樣自找麻煩,她應該要離他遠一點,離得遠遠的,而不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來找他。

  但是,每到練武的時間,她卻像撲火的飛蛾一樣,一次又一次的走向他。

  她找了一大堆的理由說服自己,她在紅眼沒事做,屠震不需要她時時刻刻待在樓下,而她暫時也走不掉,和他學武,可以增加她將來活命的機會,讓她更知道該如何對付那些獵人,不學就太蠢了。

  她總告訴自己,她是不得已的,這是必須的,但真相卻是,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靠近他,接近他。

  她該死的想念那個男人,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體溫、味道,甚至他在她身體裡,填滿她、充實她,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的火熱感受。

  和他在一起,她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被人需要的。

  挫敗、沮喪、心痛的淚水,隨水滑落。

  雖然他從沒真的說過,可她知道,這男人離開紅眼之後,跑去相親結婚,就是為了試圖遺忘那個被他誤殺的女人。

  那是意外,不是他的錯,但他的愧疚與自責,讓他忘不了那件事。

  所以他拋棄了一切,去過不一樣的日子,試著過正常的生活。

  雖然紅眼的人,都認為他是為了她才回來,她卻不這麼想。

  就算不能當夫妻,至少也還是朋友。

  這話,是他說的,親口對她說的。

  這男人是個該死的好人,他有著無比強烈的正義感和責任感。

  他把她的安危,當成了他的責任。

  離婚的第二天,她累到在二樓沙發上睡著,晚上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她還以為是她自己在迷迷糊糊中爬回來的,但在可菲告訴她,他一直住在她對門之後,她知道那是他。

  他總是在她晚上睡不著,焦慮的在客廳做家事,把自己累到睡著時,偷偷的把她抱回床上。

  雖然當時不想承認,可他的懷抱,他的味道,總讓她安心。

  他是她的男人。

  過去,她一直不願意去面對這件事,當她終於接受時,殘酷的現實卻如狂風暴雨一般,排山倒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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