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緊緊抱著,一再來回撫著她的背,啞聲保證:「沒事了,你別怕,我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喘了口氣,再喘了口氣,然後伸手攀抱住了他,緊緊的抱著,將早已淚濕的小臉埋入他懷中顫抖的哭了出來。
第10章(1)
風雨雷電,仍在呼號。
但,世界是亮著的。
那些虛幻的冰冷冤魂都已消失,被他溫暖的存在,驅趕散去。
他就在她懷中,在她眼前,碰得到,摸得到,緊緊的環抱著她,一再低聲在她耳邊安慰著她。
她無法控制的哭了好久,但這男人像是一點也不介意。
他只是就這樣打著赤膊,和她一起躺在地上,溫柔的將她環抱在懷中,親吻著她的額頭。
這男人的心跳、體溫、撫摸、味道、親吻,就連他身上的汗水,他一切的一切都穩定了神經,撫慰了恐慌的心。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是當她終於止住淚水時,外頭風雨似乎也已漸歇,難以掩藏的恐慌與驚懼散去之後,疲倦、羞愧與窘迫緩緩上湧。可即便如此,依然不想也不敢鬆手,她繼續將臉埋在他懷中,吸著鼻子、閉著眼,聽著他的心跳,依賴著他,卻也逃避面對他。
他也不逼她,也不說話了,就只是陪著她一起躺著,大手仍撫著她的背、她的發,始終沒停過。
這男人無聲的溫柔,讓心暖,眼又濕。
床邊的走道其實不大,後面就是衣櫃,床頭櫃還倒在地上,她知道身材高大的他,這樣蜷躺著並不舒服,也曉得他的肩背其實被櫃腳抵著,右肩那兒還壓著電話的主機,可他卻一點也沒有打算起來的意思。
她緊抱著身前的男人,知道她若不打算起來,他會一直陪著她這樣蜷躺著。
結果,到頭來,是對這男人的心疼,讓她終於鼓起勇氣,鬆開環抱著他的小手,試圖爬坐起身。
感覺她想起來了,他跟著她坐起,她垂著眼,仍不敢抬眼看他,只盯著他赤luo偉岸的胸膛,她在這時,才發現他不只打著赤膊,他根本就是全身赤luo,這男人向來不愛穿衣睡覺,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接了電話之後就衝了過來,所以才連個褲子都沒來得及穿。
淚水因此,又落了幾滴下來,他抬起手,輕撫她淚濕的小臉。
就在這時,她看見一條銀煉因為他抬手的動作,從他肩頭滑落,兩個被銀煉串在一起的銀色圓圈掉了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它們在他黝黑的胸前晃蕩著,又白又亮,反射著室內的燈光。
那項鏈的墜子,是兩個圓圈,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些,被銀煉串著,依偎在一起。
她氣一窒,不敢置信的盯著那銀墜,心口在那瞬間被揪得好緊,渾身都熱了起來。
那是婚戒,他與她的婚戒。
還以為他取下來了,不戴了,誰知道,一直都戴著。
淚水,再次模糊了世界,但銀光仍在眼前閃耀著,反射著它們,將一切都變得好亮好亮。
無法控制的,她抬手輕撫他胸前那對戒指,它們被他的體溫熨得好暖好暖。
「你知道……應該知道……」
她聽見自己沙啞哽咽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她不想說,卻無法不說,無法不再次提醒他、警告他。
「我把我的男人殺掉了……」
「那個雜碎不是你的男人。」他撫著她的臉,抹去她的淚,抬起另一隻手,將她輕觸戒指的小手,壓在掌心裡,壓在心口上,沙啞但堅定的宣告。
「我才是。」
她輕泣出聲,肩頭止不注顫抖,淚水狂奔。
「我才是你的男人。」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凝望著她哭紅淚濕的眼,道:「我是你的男人,就像你是我的女人。當你答應嫁給我,當你對我用了心,當你願意冒險和我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人。當你逃跑了一輩子,卻寧願回頭面對那些獵人、燒了房子也想保護我,當你面對那威脅要殺了我的獵人,卻無法狼心拋下我離開,當你失去對人的信任,卻還願意把手交給我,你也曉得,你是我的女人。」
她聽著他說的話,熱淚不斷滑落,只感覺他將她的手,壓在心上,壓得更緊,感覺他的心,隨著他說的話語,一次又一次,用力的敲擊著她的掌心。
他深情的凝望著她,語音粗啞的宣告。
「我們之間,這一輩子,再沒有別人,不可能再有另一個,如我對你這般,像你對我這樣的人。這裡,沒有空位了,早被填滿了,你懂嗎?」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泣不成聲,哽咽道:「我會殺了你的……我有可能……在睡夢中……把你誤當成獵人……」
「你不會,你不可能殺了我。」他告訴她:「我不會讓你這樣做。」
「你沒有……沒辦法確定……」
「我可以。」他捧著她的臉,粗聲道:「你知道我可以阻止你,如果我想,我就算不用手也能將你制伏。我不會死在你面前,不會被你殺死,若哪天我失手,真被你殺了,我也會帶你一起走。」
她震懾的看著他,只有心狂跳,只有淚滿面。
他看著她,斬釘截鐵的說:「你是我老婆,活著是,死了也是。所以,你不需要再逃跑,不需要再躲藏,永遠都不需要再害怕,因為無論如何,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我會保護你,我會陪著你,死了也做鬼夫妻。」
這男人是認真的。
她知道,他是說真的,他要和她在一起,生死一起,做鬼也願意。
「你這笨蛋……傻瓜……哪有人……這樣……」
她淚如雨下,哭得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我們……我們只是……相親……」
「相親又怎樣?」他擰著眉,啞聲控訴著:「你就是嫁給我了,我就是娶了你了。誰讓你哪個不挑就選了我?誰讓你把我嘴養得這麼刁?誰讓你把我從頭顧到了腳?誰又讓你不管春夏秋冬,無論冷熱,夜夜都讓我跨腳抱著睡覺?你這女人把我寵壞了,是要叫我去哪裡再找一個像你這樣的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