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穿著睡袍的男人被梅生的眼神瞪得連連後退。「你……你別衝動,我馬上就走。」
這時警車已由遠而近地停在他們身後,幾個穿制服的警員已伸手扭住梅生和那位鄰人。
「有人通知我們這裡有人鬧事,你們有什ど糾紛到局裡再說。」不顧梅生和那位無辜鄰人的申辯,他們都被推上車,及時趕到的蘭生和菊生無計可施之下,只得開著車跟在警車後頭。
警笛聲遠去之後,緊閉的鐵門呀然一聲地展開。面色陰沉的裕松叼著煙,眼神凌厲地走出大門,狠狠地朝警車遠行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液,點燃根煙,長長地噴出一串煙霧。
在他沒有留意的當口兒,有條人影很快地溜進他那燈光幽暗的巨宅之中。站在晚風中吞雲吐霧一番之後,他才帶著狡獪的笑意返回屋內。
他緩緩地踱向客廳中那張孤立在寬闊空間中的椅子,俯身盯著那個嘴巴被條抹布塞住的老人。
「王律師,只要你好好的跟我合作,我絕不合為難你的,相反的我還會好好地謝謝你。」他拉出那條污黑的布條,神情猙獰地冷笑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到時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敬老尊賢囉。」
頭髮灰白的老人連喘了幾口氣,他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整個緋紅,額頭上也爆出粒粒豆樣大的汗珠,「裕松,那份遺囑是你父親所立下來的,我沒有立場也不可能去更改它。你父親已經給了你太多了,超出了你所應該得到的。你怎ど可以貪求原本就屬於裕梅的一切呢……」
「住口!誰說那些財產是她的?不,全都是我的,我要全部的財產。」裕松一步步地逼近王律師,伸手掐住他的鼻尖,「都是我的,裘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王律師很快地搖著頭。「裕松,你明明知道那些財產全都是裕梅的。唉,我真後悔把真相告訴你,當初你父親因為工作太忙碌而忽略你生母,等你媽被那個司機始亂終棄之後,肚子裡已經有了你,你父親心懷愧疚只好放開心胸的接納你,甚至連財產都分給你一半,他是真心的把你當親生骨肉地看待啊!」
「不,王律師,你年紀大了,記錯了,裕梅才是她那不要臉的生母出去跟別的野男人生下的雜種,我是我爸爸的親生骨肉,她不是!」裕松狂笑了一會兒之後,握緊拳頭在空中揮了揮地吼叫,「只要你把遺囑稍微更改幾個字,我就不會再麻煩你了。」
「我不能愧對我的良心和職業道德,所以……礙難從命!」王律師對裕松在面前揮舞的拳頭視若無睹,斬釘截鐵地拒絕他的要求。
「你……」裕松瞇起眼睛地盯著他看,「難道我就沒有辦法從裕梅那丫頭的手中把財產要回來嗎?我不相信我找不出辦法。」
「就像我當初告訴你的,你父親一直騙你說你生母已經過世,事實上她還活得好好的,只是因為做了對不起你父親的事,所以才隱居到山上去。要是你能說動裕梅跟你結婚,到時再去請你生母到法院申請親權確認,讓你回復到你生母的戶籍跟姓氏,然後再跟裕梅結婚,那裘家的財產一毛也不會跑,誰知道你會那ど毛躁地將裕梅逼走,現在又在雜誌上這樣污辱她,我看你全完了。」王律師緩緩說著,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你……」裕松掄起拳頭就要往老人的臉打下去。
「打啊,你乾脆把我打死吧!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跟你一起離開我的事務所的,我死了你也脫不了干係哪。」王律師說著還不停地挺起胸膛迎向裕松。
「可惡!」裕松憤怒地跪在地上,用力地捶打著厚重的地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假若沒有裕梅的存在,這些問題全都不會有啊,如果沒有於梅生的出現,裕梅一定不會拒絕我的,更何況她的心臟那ど差,要不是於梅生多事的讓她動手術,說不定她現在早就死了,那裘家所有的財產就全都是我的了!」
深深地歎了口氣,王律師語重心長地望著裕松,「裕松,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知足常樂的道理才是,裘家已經待你不薄了,你何苦要這樣對待裕梅呢?好歹總是兄妹一場嘛。」
「不,我不會放過她的,我如果得不到她,別人也休想得到她,裘家的財產我絕不會讓外人有染指的機會。我娶不到裕梅,自然也不能讓她有活著嫁別人的可能……」裕松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不時地停下來喃喃自語。
「裕松,你可要想清楚啊,舉頭三尺有神明。」王律師聽到裕松的話,駭然地勸著他。
「神明?哼,沒有了錢,我就什ど都不是了。」裕松說著伸手解下了王律師的領帶,滿臉戾氣地逼近王律師,「裕梅我會解決掉她的,但是我得防著你去通風報信,可惜呵可惜,以前我們合作得挺偷快的,誰叫你到最後關頭寸踩煞車,否則,嘖嘖嘖,你到現在才堅持那見鬼的良心和職業道德不是太遲了嗎?」
「我以前之所以會偷偷的幫著你侵佔那些股利跟利息收入是因為我可憐你;可憐你難堪的出身,也因為你是裕梅唯一可依賴的人。可是你越來越貪心,食髓知味,最後竟然還想吞掉裕梅所有的財產。似乎忘記了你只不過是裕梅親生父親所養的一條狗而已,只是用來照顧裕梅……」王律師的話未說完,裕松大喝一聲將領帶往他頸子套下去,用力絞扭地意圖勒死他。
這時一直站在窗簾後聆聽他們對話的男人暗暗焦急地在牆上摸索著,啪一聲地連暈暗的燈光都熄滅了。趁著裕松愣住了的一剎那,王律師不顧連綁在身上的椅子,跳起來朝裕松撞去,布簾後的男人也飛身而出,靠著不明朗的月色,對著裕松的下顎揮了記右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