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劉老爺的病真的無法可治吧?
文弈宇直接走到窗下放著筆墨的桌前坐下,提起筆開始寫了起來,一邊道:「劉老爺的病是麻煩了點,可卻不是完全沒救,只要……」
「方纔我爹對你喊了一個名字!」劉鴻慶極突兀地打斷他的話,臉上掛著奇異表情,仿若混合著愕然、震驚與懷疑。
文弈宇頓了下,「是嗎?」
劉鴻慶眼神銳利地瞪向他,「別說你什麼都沒有聽見!」
「那又如何?」文弈宇以一種事不關己的口吻回道。
劉鴻慶表情驚疑,「那個名字是……是……」那個四歲便已過世,他的異母弟弟的名字。
難道……
五弟因病過世時,他已十二歲,所以還記得,他只知有天五弟突然不見,問爹,爹回以五弟久病難癒已過世,之後爹再不曾提起五弟,就彷彿家中從不曾有這個人存在過。而方纔,頭腦已不太清楚的爹在看見文大夫時,竟衝著文大夫直喊……鴻恩!
文弈宇面無表情地看著眼神表情變得愈發奇怪的劉鴻慶,「劉少爺,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從何處來?到底叫什麼名字?」劉鴻慶疾聲追問。
文弈宇撇了下嘴角,語調含著不耐,「我來為劉老爺診治病情,賺取賞金,我是什麼名字、由什麼地方來,很重要嗎?」
劉鴻慶一窒,實在無法滿意他的回答:「那……」
「劉少爺,我們該專注的事是劉老爺的病情。」文弈宇硬是打斷他,不讓他把話說完,一邊振筆疾書,很快便在紙箋上寫了滿滿的字,然後再將紙箋遞給他。「請你將上面所寫的藥材及用品準備好。」
「這是?」
「先前我已說過,劉老爺的病是很重,可並非不治之症,等你將我要的藥材、用品準備好,我就能動手為劉老爺醫治。如果進行順利,沒有其他問題,約莫七至十日可見功效,劉老爺便不需再臥床了。」
這下子注意力全被引過來了,劉鴻慶拿著紙箋,驚異地瞪著他,「我爹的病,你真有法子醫治?」
第5章(2)
文弈宇臉色冷下幾分,勾勾嘴角,「方纔不是說了,將我要用的藥材及用品準備好,我便能醫治劉老爺的病!」
劉鴻慶滿眼難以置信,「你……」想不到那麼多位名醫治不好的病,在這人的手上竟如此簡單就能化解了!
再次打斷他,文弈宇兀自續道:「現下,在你準備東西時,就請劉少爺讓人帶我們到客房去,我累了,要休息。」
不習慣接受「命令」的劉鴻慶怔了怔,眼神一閃。「好。」他隨即招來僕人吩咐,「帶文大夫及這位姑娘到客院,小心侍候。」
「是,大少爺。」僕人應諾,隨即對文弈宇和喬月琦躬身,「兩位貴客請隨小的來。」
文弈宇瞥了劉鴻慶一眼,跨前幾步抓住喬月琦,轉身便跟著領路的僕人離開廳室。
略微淨淨手臉,喬月琦隨即又跑出廂房,越過客院的花園,跑去敲文弈宇的房門。
她不敢說自己很瞭解文弈宇,畢竟他始終不肯將他的事告訴她,可方才當他由那位劉老爺的寢房出來,全身都散發著一股不對勁的氣息,她知道自己說感受到的絕不會錯,再加上後來劉少爺對他說的那些話,她雖然聽不太懂,卻感覺得到有些事正在他們兩人之間發生,而這種感覺令她擔心。
她才舉起手想敲門,就見文弈宇的房門只是虛掩,並未完全合攏,心中升起擔憂,令她不假思索推門而入。
「文弈宇……」
她剛喊出聲,隨即見到直挺挺站在窗前,對著外頭發呆的文弈宇,而他那挺直是背影顯得十分僵硬、不自然。
「文弈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喬月琦走近,站在他身邊悄聲地問。
文弈宇身軀微震,沒有應聲,過了好半響才突然轉頭看向她。
「為什麼問?你怎知有事發生?」
喬月琦眨眨眼,「從你由那位劉老爺的寢房出來,臉色就不對勁,還有那劉少爺對你說的話也很奇怪,還好像跟你有仇似地一直瞪著你看,所以我猜想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才會讓你們兩人變成這樣。」
本來她還以為是劉老爺的病,連文羿宇也沒辦法醫,他的臉色才會那麼奇怪,可後來他又說可以救劉老爺的性命,由此可見,並不是他的醫術的問題了,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想不到我的情緒這麼容易被你看穿。」文羿宇自嘲一笑,「那麼,你應該也已經聽出『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哪有。」喬月琦立刻搖頭,「你們說了一些話,我就是聽不懂,才想來問問你呀!」
文羿宇眼神沉鬱地看著她閃動疑問的大眼中,充滿著對他的濃濃關懷,心中驀地一悸。
他倏地撇開眼,語氣透著一絲嚴厲地問:「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喬月琦連忙點頭,表情很認真。
他目光再回到她臉上,「還記得你曾對我說過,你很想多瞭解我,是吧?」
「對啊。」可惜他始終不肯「配合」。
「那麼今天就讓你徹底瞭解一下我這個人吧!免得你老是看不清事實,真以為我是個大好人。」目光盯住她,文羿宇的語氣陰森。
喬月琦不解回視,「文羿宇?」他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
整個人由窗前回身,文羿宇靠著窗欞看著她,緩緩開口。
「或許你已經聽郁人師弟說過,我是個孤兒,快病死時被師父天河老人撿回山莊,後來才會被賦予『文』這個姓氏。」
「有啊!童郁人還說『文』是你們師門祖師爺的姓,所以天河山莊,凡是被天河老人撿回來的孤兒,皆以『文』為姓,對不?」
「沒錯。郁人果然跟你說得很清楚。」文羿宇冷勾唇角,「可有件事你並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嗄?」
「當年被師父帶回天河山莊的我已滿四歲,因為太過於瘦小,師父一直以為我不足三歲,且也病得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可他並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記得,什麼都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