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可悲啊!她這個堂堂的原配夫人卻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留住丈夫的心……而且,又能留多久呢?
唉!為什麼她會嫁到這樣的一個丈夫?而又為何會在意他呢?
柳染衣煩悶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只想以大叫來發洩心中的悶氣,但她不行,只好拚命槌著枕頭,拿它當左宇唐的臉般打。
可恨!太可恨了!捶著捶著,她忍不住伏在枕上痛哭起來。
紊亂的思緒佔據著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是在吃杜連雲的醋?還是在吃柳沾衣的醋?抑或是怨恨他的花心?悲哀自己的命苦?埋怨自己無能控制自己的心?感歎必須一輩子做個雙面新娘?甚至是……責怪自己作繭自縛?
當初信誓旦旦地說要讓他討厭她的「偉大計劃」,如今都已隨風遠揚,她早已記不起了。
一連串的問題充斥在她心裡,而最大的一個問題是--
她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慘了!慘了!」魏虹宇急急忙忙地將白映雪、李衡及駱雲拉到一旁,愁眉苦臉地把事情給說了個大概。
只見蓁三人面面相覦、張口結舌。這……這情形完全超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左宇唐竟愛上了柳染衣的雙生妹妹?
「不可能,柳頤生只有六個女兒,依序叫做--雲和、湘靈、可月、染衣、檀心及寒煙,哪來的沾衣?我的情報不會錯,柳家沒有這個女兒!」駱雲一口咬定他的推斷是正確的。
「搞不好……柳沾衣是柳染衣的另一個身份。」李衡說道,「就像我在外面用李玉衡這個名字胡鬧一樣,她也弄了另一個假名,對別人說是她的孿生妹妹,就可以逍遙自在地玩啦!」
「哼哼……」李衡得意地笑著,「那現在事情更容易了,鐵口仙愛上的根本就是他妻子本人,我們只要把真相告訴他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那我去找宇唐來,跟他把事情說清楚。」駱雲說著就要起身。
「慢一點兒,」白映雪拉著駱雲,「要說明也不急在一時三刻,我看這樣子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染衣,把這件事問清楚,等篤定了再說,否則萬一我們真的弄錯了,那不就糟了嗎?」
「映雪說得沒錯。」魏虹宇附和著妻子的主意。
「嗯,我想,最好還是讓柳染衣自己跟鐵口仙坦白比較好,你們也知道鐵口仙的個性,他小氣巴拉的,一發現自己被耍一定會氣沖牛斗的。」
四人在理出個頭緒之後,都釋然地笑了。
反正,一切就等待明天,隨著誤會解開,所有的烏雲將會散去。
但第二天,當白映雪造訪左府時,柳染衣已經先一步出門了。
在探問原因之下,原來是柳染衣的生母生病了,因此柳染衣一早便跟左宇唐說要回家探視母親,並住個三、五天才回來。
可事實上,這一切都是柳染衣的藉口。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也不知要如何面對左宇唐,在她心情亂成這般的時候,她推動了完美的扮演雙面人的把握,因此只能暫時躲避,直到她想清楚該怎麼辦之後再說。
離開柳家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她卻覺得時間彷彿過得很久,所有的景物都陌生了起來。
柳染衣一進柳府大門,便直朝她的生母--文青蘿所居住的院落奔去。
「娘!」柳染衣提著裙子,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了進去。由於文青蘿失寵已久,因此她住的是柳府東邊一個偏僻的小院落,一共只有兩間房子,而那裡只有文青蘿和女僕阿桂兩個人住著而已,所以她什麼也用不著擔心。
她一頭撲進母親懷裡,眼淚不知不覺間滿溢。
「怎麼了?見到娘高興得哭啦?」文青蘿以袖替她擦淚,年華憶逝的臉上露著和靄的笑容。
「娘,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好嗎?大娘有沒有為難你?」
「這……很好啊!沒什麼不同,跟以前一樣。」文青蘿強自歡笑著。但事實上,好說了謊,不知為何,約莫七、八天前,柳夫人突然派人來把她罵了一頓,罵得她是一頭霧水。而原本每年過年時,照例會些金銀布匹什麼的讓她們這些小妾過年,往年因著柳染衣的關係,她都能得到上上等,但今年卻不然。
「那就好。」柳染衣牽著母親的手走進屋子。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就快過年了,這是你在左宇的第一個年,萬事都預備得妥貼了?」由於操持家務是一家主婦的職責,然而左述言的妻子早亡,因此這個擔子照文青蘿想,應該是落到柳染衣身上,所以她對柳染衣在這個時跑回家來感到奇怪,照理,好應該是忙得沒時間回來的。
「我……左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左宇唐料理的,我也不清楚。」柳染衣一臉無知的著看母親。事實上,自從她進左家後,一應事務都是左宇唐在弄,而她是清閒得跟在家當小姐時一樣。
「哎呀!這怎麼可以?」文青蘿一聽便著急起來,這對一個嫁入門的媳婦而言可是失職,若是遇上了惡公婆,光憑這一點就有被休的可能了。
柳染衣對這些自然也清楚的,但左述言和左宇唐對她都放縱得很,因此久而久之,她也放下了心。這時她看到母親憂慮的表情,才發現左宇唐對她還真是不壞,也許,這算是木頭的好處之一。
「他沒因此難為你吧?」文青蘿問道,見柳染衣搖了搖了頭,才放了心,「那就好,看到他待你這麼好,娘也開心了。」
誰知文青蘿話才說完,就看見柳染衣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怎麼啦?怎麼啦?他欺負你嗎?」
「沒有,只是我心中亂得很。」
「有什麼事只管告訴我,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好。」文青蘿牽著她的手在床沿上坐下。
「那……那個左宇唐是個大壞蛋!旁人的話根本信不得,他在外面風流花心得很……我……」柳染衣抽抽咽咽地將事情說了個大概,聽得文青蘿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