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駱雲趾高氣昂的準備長篇大論一番,「看女人不能光看容貌,風情才是重要的,一個女人只要有三分人材,卻稟著七分風情,就可躋身上品之列了,一個知疼著熱的女人才能體貼男人的心意,會動會笑,這樣相處起來才有樂趣嘛!像那個柳染衣……瞎!活脫脫一本「女四書」,把三從四德隨攜帶,誰受得了?「
左宇唐瞪了雲一眼,真覺得駱雲是來落井下石的,他不不憑媒妁之言娶個素昧平生的女人已經夠慘了,駱雲還將他未來的妻子講成這副德性,這不是在宣告他婚後的慘況嗎?
但駱去絲毫沒察覺左宇唐的憤怒,仍是高高興興地繼續說著。
「像這樣的女人不是不好,只是當她丈夫的人未免會少了些閨房樂趣,兩個人搞不好還要撫打躬作揖一番才能進行傳宗接代的工作,雖然『舉案齊眉』人稱美談,但是娶了個你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向西的妻子有什麼好的?相傚法張敞書 眉的風流情韻,搞不好還會被一頓呢!還有啊……」
「你夠了沒?」左宇唐沒好氣地打斷駱雲的話,「你今天是故意來整我的啊?我都已經煩得了,你還在這裡危言聳聽!」
「咦?鐵口仙在遷怒喔!」李衡端詳著左宇唐的臉色,看到一向木然的左宇唐動怒真是樂翻他了。由於左宇唐一向寡言、喜怒難形於色,因此李衡給了他一個「鐵口仙」的封號,一方面是形容他的惜言如金,再一方面則是因為左宇唐一向料事如神,再者,也是暗喻著左宇唐的頑固。
左宇唐忿忿地瞪了眼李衡,只覺得李衡真是沒心沒肺,根本視他左宇唐的疾苦為樂嘛!
駱雲和魏虹宇交換了一個眼神,深覺在這種時候來整左宇唐是太過份了些,誰不想和自己所愛的人共結連理呢?而可憐的左宇唐卻還未遇上心儀的對象便要走進婚姻的墳墓裡,注定要和妻子相敬如「冰」。
可是一向連無風都要掀起一陣大浪來追尋刺激的李衡可就沒這麼善良,只見他賊兮兮地靠向左宇唐,低聲說道:
「既然你這麼不想娶柳染衣,不如逃婚吧!」
一句話說得其餘三人神色大變,半晌作不得聲。
夏末時分,夜風沁人。一輪明月高掛於槐樹梢上,漫漫銀光披灑進竹簾半卷的繡閣裡,柳染衣倚坐窗邊,任涼風吹拂著她松綰著的長髮。
室內彌著百合香氣,柳染衣的貼身丫鬟--環兒正自打著盹,整間繡閣裡靜得不聞一絲聲響,只偶有簷下懸掛的銅製風鈴不時因夜風的撥弄而民出清響。
柳染衣驀地站起身來,原本半卷的簾子「唰」地一聲落了下來,驚醒了打盹的環兒。
「小姐。「
「我決定了,我要逃婚。」
「啊?」環兒行、乍聽之下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但見到柳染衣一副毅然決然的神色,她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話是半點不假,不由驚慌地看了眼自己的孿生妹妹--佩兒。
只見佩兒聳肩,對柳染衣的話絲毫不以為奇,她早知道柳染衣不可能不出狀況地乖乖待婚的,但環兒就不同了,只見她連忙走到柳染衣身邊,低聲問道:
「小姐,你……你這可不是說笑?」
「當然不是,我想過了,逃婚是最好的辦法。」柳染衣離開了窗邊,開始在室內來回踱步。
對於這樁婚姻,柳染衣心中是萬般地不願,但現實環境卻逼得她不得不順從,眼看著婚事已進行到「請期」階段了,她再不痛不決心的話,那她的後半輩子可都要帶著面具過活了,那種日子她是光想就怕。所以,一向好強的她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而不做反抗的。
這些天來她前恩後想,成了親就代表著跌落地獄,因此,她不得不鋌而走險,在這種緊要關頭,逃婚是勢不可免的行為了。
「小姐啊!你千萬別衝動,」佩兒倒了杯茶遞到柳染衣手中,「逃婚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啊,這中間實在有太多難處了,第一、萬一逃不成功被抓回來,你盧你會遭到什麼樣的處置?第二、就算你僥倖逃了出去,你後半輩子要怎麼生活?你可是個閨閣千金,比不上那些粗生粗長的村姑,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麼養活自己?」佩兒雖是環兒的妹妹,但個性去比姐姐環兒來得沉穩許多,她知道柳染衣一定要做什麼事時,她們姐妹倆是攔阻不住的,就算說斷了舌頭也沒用,而這她自小服侍著篚的小姐不僅膽大包天,那固執的個性更是像頭驢子般,所增柳染衣是個明理的人,唯有道理上說贏她,才有辦法讓柳染衣順服。
「你放心,這些問題我全想過了,所以我擬了一套計劃,如果計策成功的話,那我不僅不用嫁到左家去,還可以一輩子侍在柳家侍奉我娘。」柳染衣面有得色地說道。
環兒佩兒兩人瞠目結舌地看著猛對她們眨眼的柳染衣,這會兒,真不知這一向行事出人意表的小姐會做出什麼事來了。
逃婚?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些天來,「逃婚」這兩個字不停地浮現在左宇唐的腦海裡,他不否認他很想這麼做,可是他自小就為了博人稱讚而裝出乖巧懂事的模樣,這會兒要他突然露出本性還真是為難了他,再加上他一向習慣在做一件事前行分析厲害得失,這一之下,他知道,他一不會逃婚。
因為以左、柳兩家的身份地位而言,哪一家都無法忍受這樣離經叛道的行為,保怕他的逃婚還會引起中書待郎柳頤生的不快,那不是為他爹在朝廷裡樹敵了嗎?而且,鬧出這種醜聞,那位柳家千金就太可憐了,搞不好會被傳聞或成某種隱疾,最後導致一輩子嫁不出去,那不是害了人麼?
於是,左宇唐前思後想之下,還是覺得逃婚這條路根本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