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晚香聽不懂日文,不過看著朝川智也那簡直能形容為失控的反應,猜想那女人十之八九是朝川夫人吧!
真是諷刺,這些男人在外花天酒地時,對外面的野花極盡討好之能事,對自家的家花卻從沒好臉色,還戲稱自己家裡的叫黃臉婆呢!
柏晚香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些什麼,只是發現柏凜風的怒焰稍稍平復了,雖然沒有完全熄滅,但至少暫時不會有火山爆發之虞,她不禁悄悄鬆了一口氣。
朝川智也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急敗壞地轉向柏凜風,兩人語氣客套地應酬了幾句,接著起身,連朝川武人也打算離開了。
方秘書連忙起身,禮貌上東道主自然是該送客人離開才對。
但柏凜風卻沒有任何動作,方秘書最後離開時甚至把紙門給拉上了。
他剛剛對朝川兄弟說,他有點喝醉,不送了!口吻老大不客氣,而朝川兄弟忙著回去處理家務事,也無暇跟他們計較,方秘書當然得趕緊代替老闆送客啦!老闆能怠慢貴客,不代表她也可以,至少得做做樣子。
「他們回去了嗎?」柏晚香一頭霧水,怎麼連方秘書也一起走了?如果朝川兄弟打算回飯店,禮貌上他們不是該一起送客嗎?還是……
「怎麼?這麼快就捨不得了?」柏凜風竟然酸溜溜地道。柏晚香愣住。他最近怪怪的,超愛亂吃醋。
「我只是奇怪我們不用送客嗎?」他不想要這個合作對象就是了?
「然後讓你送著送著,送到床上去?」他瞇起眼,看來真的有些喝醉了。
當然,桌上那幾瓶酒幾乎都是他悶悶地喝掉的!雖然他酒量好,不至於醉倒,但藉酒裝瘋倒不成問題!
「你有必要什麼事情都想到床上去嗎?」不講不氣,一講就發覺自己在他眼裡簡直像妓女!柏晚香粉拳也不自覺地握緊了。
「不然呢?我還能怎麼想一個主動勾引我上床的女人?」他不想這麼說,但是在他胸口奔竄的莫名躁鬱感讓他想找一個出口發洩!
不單單是今晚的一切,或許柏東海的態度是個關鍵,讓他開始感到憤怒、不安、惶恐、僧惡、暴躁……林林總總的負面情緒在過度壓抑的面具下突然被釋放。
柏晚香的指甲描進自己掌心中。那句話的羞辱多麼赤裸而直接!好像甩了一巴掌在她臉上。她突然明白,不管他們倆表面上看起來多麼像言歸於好,不管時間過了多久,他們在一起多久,他永遠都會拿這件事當作武器,輕易就讓她難堪地敗下陣來!她癡心妄想能在感情的位置上爬到至少與他並肩而坐的對等高度,但他只要用這句話就可以一再把她推回谷底,讓她永遠是抬頭看著他,偷偷冀望他施捨一點真正的感情。
這就是她要的嗎?她能再假裝自己無所謂,無論如何都不會真的受傷嗎?
酸楚的滋味來得太猛太急,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只能選擇至少在這一刻將它淡化。
「我回去了。」她面無表情地作勢起身。
「不准走!」柏凜風像突然失控一般,抓住她,將她撲倒在榻榻米上。
金閣的包廂隱密性極好,更重視客人隱私,因此受到許多名人青睞,雖然三不五時還是會聽到那些喝醉了酒,高聲唱歌的「奧客」發出的噪音!例如此時此刻。他們的撞擊聲被掩蓋,而門外又傳來寒暄的說話聲。
她閉上眼,默默地忍受被奮力衝撞的疼痛與暈眩,以及柏凜風渾身的酒氣,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且堅硬,一隻大掌抓住她包覆著襯衫與胸衣的豐滿,將身體推擠到她兩腿間,像要將她吞進肚子裡一般地吻住她。柏晚香有一瞬間渾身僵硬,上次之後他兩個禮拜沒碰她,她這才發現自己心裡還是有一點陰影存在。但憤怒與悲傷接踵而來,只是這一回她已經沒有力氣抗拒了。
她本以為,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心態,他要作踐她,她可以不隨他起舞,可是她現在沒辦法再樂觀,也沒力氣再作戰了。
柏凜風滿心滿腦只有一個念頭,或者根本還不夠格稱之為念頭,就像野獸的本能與慾望,他只想在這一刻把她變成他的,如果她要逃,他就禁錮她。
他的吻暴虐似懲罰,只有需索而沒有給予;只有發洩而沒有溫柔。他的呼吸急促,慾火來得又猛又烈,讓他吃痛。動手解開柏晚香襯衫鈕扣時,他甚至有些顫抖,只解掉一半,就迫不及待地伸進她衣襟內,扯掉胸衣肩帶,掏出呼之欲出的圓潤雪乳急切地揉弄著……
他不僅僅是把她搾乾而已,柏晚香覺得自己快虛脫了。
「我不要了……」她伸手推他,他卻文風不動。
真是文風不動,他只是進入她,卻沒有繼續任何野蠻的侵略,而是完完整整地貼緊她- 從頭到腳,包括男人比女人多長出來的那一塊,要跟她緊密貼合著。然後他把臉埋在她頸窩間,呼吸顯然比她更快平復,她可以感覺到他結實火熱的身軀慢慢起伏,像睡著了。
她忍不住啞著嗓子開口,「如果你累了……」
重量全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又動了起來,推擠她,再抽離她。
柏晚香擰起眉,真的是吃不消了。「好,是我累了。」他再幼稚一點,她也不覺得奇怪了。
柏凜風停下動作,沒退出,沒開口,也沒打算翻身,維持著同樣的姿勢。
「……」她無言。
今天以前,她會滿心甜蜜地取笑他幼稚,但現在她卻連和他鬥嘴的力氣也沒有了。
算了,由他吧。
似乎確定了她放棄掙扎,柏凜風才退出她的身體,只是半邊身體仍然壓在她身上,顯然打算睡了。
柏晚香翻身側躺,背貼著柏凜風的胸膛,他鐵臂一收,她便緊密地靠在他胸前。
柏凜風沒辦法看見她的臉,於是也無從知道她一直睜著眼,看著他床頭櫃沈霏送給他的帆船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