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怕死,但她怕阿瑪會被打入天牢,性命不保。
「你心中有恐懼?」胤慎深邃的黑眸直視著水珂的眼,彷彿企圖從她的眼神中讀出她的心事。
水珂別開頭,生怕被他讀出她所有的心事。
是的,她心中有恐懼,她害怕自己的身份曝光,害怕被他查出真相,害怕她娘家府上被滿門抄斬。
是以在知道他令人震撼的身份後,為了保住娘家府上十幾條性命,水珂已決定永遠離開他,因為她不能冒任何的風險,不能害阿瑪人頭落地。
但是她走得開嗎?她不知道,不過她願意嘗試。
「我讓你心碎了?」胤禛的口氣變得更加森冷。
她是很心碎沒錯,因為他背著「她」搞她!他對「她」不忠貞,而且不仁又不義!
但他的罪過比起阿瑪的性命卻顯得微不足道,所以她不能留在這兒等待東窗事發,她得在胤禛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之前,忍痛離開這時,永遠不再見他。
「就因為我要殺了你心愛的男人?」胤禛的口吻充滿酸溜溜的意味。
水珂才不在乎她是不是又被他誤會了,她也不願向他解釋她的心裡頭其實只有他一個人,她的心被他佔得滿滿的,任誰也闖不進來。
而且擁有顯赫皇帝血統的他,太過霸道、太過野蠻、太過專制、太過跋扈,甚至太過不可一世到目中無人。
壹隱的身上也流著皇族的血,可是壹隱卻很平易近人、幽默風趣。
她若讓胤禛知道她已經不知不覺地愛上他,他豈不是更放不下身段?他一定會逼她順從他所有的命令。
雖然她很心傷、很難過、很想哭,也很不幸地愛上了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但最重要的是,胤禛一點都不關心她在乎的是什麼,她卻很在乎他到底打算背著她這個「妻子」納幾個妾才會滿足?她更加在乎,他對她的強硬掠奪,除了情慾,是否含有其它情愫成分?
可是……她在乎又怎麼樣?她已經決定離開他了……
「隨便你怎麼看我,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水珂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
「你以為你走的成?」胤禛緩緩地提起劍,緩緩地指著她。
「只要我想走,便沒人可以阻止得了我。」水珂堅定地說。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捨,強忍著想要好好痛哭一場的衝動,鼓起勇氣退了一步,再繞過他的身邊,往房門口走去。
她將離別時的不捨情緒掩飾得很好,伸手拉開房門。
「咻!」地一聲,寶劍自胤禛手中射出,無情的劍身從她衣裳掠過,銳利地削掉了一片衣袖,尖劍瞬間直直刺入門板中,讓已經敞開的木門重新關回去。
水珂沒有動。
「我猜想你可能還沒弄懂一件事。」他冷漠卻霸道依舊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這裡不是你想來就可以來,說走就可以走的地方。」
水珂閃動著驚慌的美眸,小小身子動也不動地佇在原地。
在她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早就應該從他那不可一世且充滿皇子的威風氣息中瞭解為何每一個人都畏懼於他時,她就知道自己很難走得出這扇門了,只是,她仍然決定與他抗衡到底。
因為她一直都沒有逆來順受的軟弱性格。
「或許!不過我也希望你弄明白一件事,你得到我的身體,並不表示你已經贏得了我的心。」她仍嘴硬著,只因不願被他吃定,不願被他發現她心裡深愛著他的小秘密。
胤禛走近水珂,扳過她的身子,粗蠻地用手掐起她的小下巴,強逼她溢滿淚水的美眸迎視她盛怒的墨眸。
然後,他緩緩地瞇起一雙美得驚人、充滿魔魅的狹長細眸,瞳孔裡散發出一抹炯炯有神的光芒,手上抓握她下巴的力氣加大。
「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命令你愛上我,並用我的身份責罰一個不遵循傳統的女人。」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可以逼我做任何事,卻無法逼我去愛你。」水珂神情倔強地道。
她賭氣是應該的,誰教他蠻橫不講道理,她一定要消滅掉他不可一世的狂妄!
胤禛黑如深潭的雙眸中盛滿憤怒與挫敗,迫使他嚴厲地道:「不知好歹!你該受罰!」
他不自覺地加重大手的力量,把她白嫩的下顎捏出一片紅印。
水珂挫敗得想哭,疼得瑟縮起秀肩,「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見她下巴殷紅一片,胤禛的心抽了一下,憐惜感頓時湧上心頭。
他驚愕地鬆開手,一把推開她。
也許是力道使得太猛,也或許是水珂盈弱的身子骨尚未痊癒,反正,她就是昏倒了。
「水珂!」胤禛高大挺拔的身子猛地飛身一撲,大手一伸,迅速接住她緩緩滑落下地的軟弱身子。「來人!來人!」
房門霍地被守在門外的侍衛撞開,卡在門上的劍身直接穿過門板,把一窩蜂衝進寢宮裡的侍衛們嚇了一大跳。
「快傳太醫!」胤禛把水珂抱上床炕。
侍衛雙眉糾緊,「小的適才見他被貝子爺怒氣沖沖地帶走了。」
「什麼?!」胤禛怒瞪著侍衛。
壹隱執意和他作對了是吧?竟敢帶走他的太醫!
侍衛們瑟瑟發抖著,「小的立即去把他們給追回來……」
「滾!」胤禛怒極了,一手掃掉擺在床邊的五彩龍鳳花瓶。
「四爺請息怒!」眾侍衛嚇得雙膝一滑,跪在地上。
「滾!」胤禛大吼。
「遵命!」侍衛們匆忙離去。
胤禛跌坐在床炕上,黑眸一轉,投在水珂蒼白的小臉上。
他緩緩地把手伸向她,不知為何,他竟抑止不住狂顫的雙手,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秀肩,卻是無比溫柔地將她纖細的身子擁入懷裡。
一股波濤洶湧的憐意一下子就淹沒了胤禛,使那雙原本看來銳利如劍的黑眸在瞬間被柔情取代了,眼底醞釀了數不盡的心疼與不捨。
為什麼她會帶給他這麼大的佔有慾與憐惜?
他愛憐地用嘴唇摩挲她的粉腮,像是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著,「是我不好,水珂,我明知道你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還把你弄疼……不過,你若乖巧服從,我又怎會對你做出這種蠻橫不講理的莽夫行為?水珂,投降了吧!別再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