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看著她,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他將她擁入懷中。「你不要這麼想,你知道我多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嗎?我從來沒有對哪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那麼想、那麼想親近她……」他將臉埋進她的肩窩。「真正怕的人是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面。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可以一直用那一面面對你……」
她聽了,淚流得更多,這傢伙原來還有笨的那一面呀!這個發現反讓她心安了。
「你呀——想用哪一面面對我都可以,不管是好的、壞的、討人喜歡或讓人無法忍受,只要你想繼續跟我在一起,我都接受——唯獨不可以欺騙我、背叛我。」她捧起他的臉。「而我也將這樣的面對你。這是——我的承諾,可以嗎?」
如果說幸福的滋味就像瞬間感受到酸、刺、麻襲向整個人,讓人會打哆嗦,可又忍不住想大喊大叫,那——在這一刻,他頭一回真切的感受到了。
他的回應是捧住她的臉,傾向前深深吻住她的唇,將他滿懷的情感傾洩而出。「可以……可以……可以……」在吻與吻之間,在交換彼此氣息之間,他不停地重複說著這兩個字。
而她則緊緊摟住他,熱切與他糾纏,同樣以吻封緘。
在返回小套房的途中,兩人十指緊緊交叉握著,緊密依偎的走著,全身溢滿著濃郁化不開的幸福氣息。
對思儀而言,這段婚姻是她睜著眼走進去,所以才會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對她仍像陌生人的丈夫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說穿了——圖的是種安心。
嬋娟曾問過她,你會先愛上一個人,才開始信任他?還是先信任他,然後才愛上他?
她當時無法肯定的回答,若是在過去,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絕對要先瞭解、信任一個人才會愛上,可莫名地,她就是碰上了前者……毫無邏輯可言。
是!如果她對自己可以更誠實一點,其實早在第一眼時,就在意了他,甚至心動,甚至藉酒裝瘋行動……
而結婚——對她而言,是種人生豪賭,因為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徹底的愛上他!如果可以的話,恨不得將他解剖開來,瞭解得透徹,確定自己沒愛錯。
但——經過這幾日所發生的一切,突然,又發現這些不重要了。
這是今天任由他拉著她往未知的目標時突然領悟到的,他沒告訴她目的,可她卻沒有任何疑問的由他帶領,她就是知道,無論被帶到哪裡,他都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甚至會保護她,這種毫無理由強烈信任,盈滿了她的全身,而後的告白,只是讓這份信任感更加錦上添花罷了。
有時,過度的理智反讓她更加茫然,反而是「心」早一步為她做出決定,引導著她,思及此,她忍不住笑出聲。
「在笑什麼?」官霖好奇的問道。
她笑咪咪的抬眼望著他。「我在想——當時我怎麼會那麼想要你?」
他愣了愣,然後也笑了出來。「對耶!我也一直不太明白,我那副模樣應該沒什麼女人緣,怎麼你會——」
她輕掐了他一下。「怎麼!嫌我眼光差了?」
他笑縮了一下。「不是!只是很好奇,所以——有答案了?」
「嗯!」
「是——?」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看似輕鬆,內心其實緊張得要命。
她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就是對你心動,毫無理由。」她柔柔的說道。
噢!這使他湧起想落淚的衝動,他得用力吸氣,硬是將眼淚跟鼻涕逼回去,不然——這樣很難實行吻她的動作。
良久——才又再度分開,兩人額頭互抵著。「我很高興,也謝謝你的心動。」他低聲說道。「呵!別客氣!」兩人再次手牽手一起回到他們的小窩。「對了,嗯——你可以回來了。」
聽到這,官霖雖然開心,但卻不免露出心虛的表情。
「怎麼了?」她立刻敏感的察覺到他情緒的轉變。
官霖露出尷尬的表情,從口袋中掏出鑰匙,然後她睜大著眼,看他將隔壁套房的門打開。「你……怎……怎麼?」
「因為我知道你很氣我,一定不想跟我同處一室,可我不想離你太遠,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讓你原諒我,所以我就說服了隔壁的鄰居把房子讓給我住……」官霖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而她只能瞪著他良久,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只心機重的變色龍……
噗哧一聲,她忍不住笑出來,聲音有愈來愈大的趨勢。
「恩儀?」雖不知道這事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可看她笑得樂不可支的模樣,他嘴角也不禁揚起。「老婆,不用笑得那麼誇張吧?」
她扯著他的衣袖搖晃笑道:「你知道嗎?我突然覺得這輩子非得要跟你這樣過下去了。」
「怎麼說?」
「因為你就像一本充滿了驚奇的書,翻閱千遍也不會厭倦。」
聞此言,他眼神突然變深了。「那——只要你願意一直翻閱,溫柔或……粗魯一點,我都不介意。」
這回她笑得忍不住嗆咳了起來,她拉住他的衣領靠向他。「真的嗎?可以隨意任著我……翻閱?」
「可以……」和她額頭相靠。「只要不要弄壞就可以了。」
和他鼻尖相磨。「那——我現在突然很想『翻閱』你耶……」
「來吧!」他光品亮,毫不猶豫地應允道。兩人嘻嘻笑笑的走進他們的小窩,將門關上,進行他們的「翻閱」之旅。
——屬於他們的愛情歷程才正要展開呢!
尾聲
愛一個人並不僅是一種強烈的感情,而是一個決定、一個判斷、一個承諾。如果愛僅僅是一種感情,永遠相愛就只是一句空話。
——佛洛姆
七年後
冷啊!
一邊呵著已經凍僵的手指頭,一邊強打著精神翻著書頁,只是上面的文字,沒一個讀進腦袋裡,思儀克制著不瞄向床鋪,因為那有溫暖至極的羽毛被,可以抵擋不知從哪個縫隙鑽進來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