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個有著阿波羅般耀眼光芒男子出現後,她的生活,卻宛如逐漸剝落的牆面,露出她所不知的一面。
她……為什ど對他如此信任?她……可以信任他嗎?
他……到底懷有什ど樣的目的?爸爸真的與他做了如此荒謬的約定?還有……鋪滿他眼眸中的是關心嗎?
驚覺到自己正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萩蘿趕緊帶著波吉和梅子,向正在編隊的那些人走過去。無意間一瞥,卻正見他在和某些年輕人說話的同時,兩隻眼睛如萬兆赫聚光燈般的掃向自己,萩蘿佯裝不知的低頭加快腳步。
「你要到哪裡去?」冷不防被拉住,萩蘿一抬起頭,就見到他赤裸的胸前,紋刻著一朵小小的鈴蘭,鍾般的躺在他心臟的位置。
「嘎!我……我要去編隊。」萩蘿好奇的多看一眼,立即像做錯事的小孩般的垂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你不必編隊,你跟我一起走。」
「可是……」
「沒什ど好可是的,走吧!我們應該先出發了。」他大大的手掌攬在萩蘿肩頭,沒有給萩蘿反對的機會,立即將她推進滂沱大雨中。
看著身旁的其它原住民青年,由他們的口中,萩蘿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是要在沿路設立臨時點的尖兵部隊。
「你在這裡守著,如果上石流繼續流動,你就帶大夥兒先躲到那邊的樹林,應該可以抵擋一陣子。」交代完那位濃眉大眼的山青,磊洺又拉著萩蘿和其它人前行。
「雨水再沖剛下去,這裡的路面可能會流失,你要隨時注意後面人的安全,自己也要小心點。」磊洺以木杖指著略旁隨時會傾圮的路面,不厭其煩的重複道。
就這樣沿路放下一、兩位自願留守的人員,到最後來到一片已被洪水淹沒的路面時,萩蘿駭然的發現就只剩下一位自願者了。
「你要留在這裡,還是退回去跟其它人一起等候救援人員的到來?」望著像自天上滾滾而來的黃濁泥水,磊洺一面以木杖測水面深度,一面問著自願者。
「我要留下來,我爺爺他們大概已經啟程了。」
「那好吧,我們向前走。」磊洺拉著萩蘿,邁著大步往前走,或許是太急於往前探進,他似乎忘了個子較他矮了大半個頭的蔌蘿,根本趕不上他的腳步,踉踉蹌蹌的被他拖著往前走。
悶著一肚子的氣,直到終於忍下住了,萩蘿跑向前幾步,用力地朝他腳背一踩。但是她沒估量到水的深度,濺起的水花將她好不容易干了的衣物又打濕。
糗極了!在他為之一怔的當口兒,萩蘿氣呼呼地甩開他的手,逕自的往前跑去。
這下子他一定又要說她像個小孩子了。唉!她真是太衝動了,這傢伙八成又要囉唆什ど監護人之類的廢話……
「萩蘿!小心,萩……」
聽到他的叫喊,萩蘿賭氣的跑得更快,而後她突然察覺自己腳一滑,身子隨即騰空往下墜。
「萩蘿!不要怕……」
萩蘿抬頭看著對她喊叫的磊洺,卻只能身不由己的尖叫著往下墜落。
「我馬上來救你,萩蘿,我馬上就來!」磊洺扔脫手邊的木杖,在萩蘿驚恐的注視下,他毅然決然的縱身一跳,往萩蘿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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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流水聲中有著濃濃巧克力的芳香,四處都是清脆的鳥鳴和蟲子唧叫聲。
感覺渾身的骨頭部不在它應在的位置上股酸疼,萩蘿試圖坐起來,卻只聽到粗嗄的哀叫聲,自嘴裡湧出來。
「你醒過來了,要不要喝點熱巧克力?I以錫杯盛裝著熱巧克力,磊洺突然出現在她身旁,協助她坐正。
「我沒死啊。這坦是哪裡?」接過那杯深色液體,飢腸轆轆的她,才喝一口便皺起了臉。「哇,甜得好恐怖,這……這是什ど東西?」
「這是高濃縮的熱量補充包,多喝點,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我們現在在個河谷的坡地上,暫時沒有危險,我建議我們在此地等待救援。」側坐在萩蘿身側,他邊喝著熱巧克力邊說道。
「為什ど要在這裡等,如果沒有人發現的話……我想我們應該走到山上去,看看那邊的路有沒有被山洪沖……」萩蘿轉頭看到他以樹枝和繩子簡單紮住的腿,立即閉上了嘴巴。「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小意思,我們不必爬到那頭的山上去。台灣這ど小,要營救兩個人並不是什ど高難度的事,我們只要在這裡靜心等就好。」
萩蘿看他艱難移動腳的痛苦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確定你的腿……」
「沒事,我已經做了初步處理,現在也沒有什ど好做的了,你最好坐下,保留一些體力。」
她聞言,只得乖乖的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靠著他點燃的火堆,身上衣服逐漸乾燥,但凝結在上頭的泥沙卻使萩蘿坐立難安。
癢且黏膩,萩蘿不停的抓著身上的皮膚,她幾乎要放聲尖叫了,天哪!這下子大家可都自貪惡果了吧!早在幾年前即有人不停呼籲管制山坡地的濫墾襤栽,但大家都不當一回事的將森林砍伐殆盡,換種上一排排的檳榔,現在大自然終於發出反噬的怒吼!
雖然想盡辦法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那種難受的感覺還是令她十分不舒服。
「如果你想清洗自己的話,後面那個山澗流下來的水很乾淨,你可以洗洗身子,並且把衣服洗一洗,拿到這裡用火烤,很快就會幹了。」
「呃……我沒有關係。」她雀躍的起身住後走,在見到那泓乾淨見底的小水潭時,萩蘿恨不得立刻跳進去。但他的話卻使萩蘿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是嗎?我想睡一會兒,如果有什ど情況,你再叫醒我。」尖銳的眼神在她臉上流轉幾秒鐘,而後他偏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萩蘿遲疑的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目光不時的在閉目養神的他,和那泓清淨的水之間來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