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拿我的老闆來說,他自己沒能耐又愛養十二、三個情婦,雨露不均,難 免會有人偷爬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結果他現在連我們這些保安人員也防得跟防小偷 似的,看我們的眼神就好像我隨時都要偷他那些長得實在不怎麼樣的情婦,我又不是已 經飢渴到沒有女人活不下去的程度,越想越郁卒,地方小就被人瞧不起!」小李將xo舉 高,將整個頭用xo淋了淋。
「的確,在我遊歷了歐洲這麼多國家之後,我發現在外國人眼裡只有日本人、台港 人、新加坡人或是大陸的中國人,完全沒有我們香港人的立足之地。而我們自己在那個 細小的島上,卻一個勁兒地天天在爭取民主獨立,想起來真是可笑!」沉著地將酒杯一 干而盡,老金落寞地說。
Nick環顧了躺在周圍的三個人,想起了在遙遠地方那個今他心情沉重的名字,他輕 輕地歎口氣。
自幼父母在大樓火災中被煙嗆死,而他則是在睡夢中被父母自窗口傳給在附近的救 援人員,在救援人員想要拉扯被困在火場的父母之際,整棟大樓卻如傾倒的積木,瞬間 成了一堆瓦礫,活活地將他的父母壓埋其間,等到救援人員好不容易撬開鋼筋泥沙土塊 之後,只見緊緊相擁的兩夫婦已氣絕身亡。
火海孤雛的Nick旋即被石俊雄,也就是石氏企業的董事長所收養,並且遠送至瑞士 的貴族寄宿學校就讀,及長,他又一路地上英國最富盛名的伊頓公校,這所貴族男校是 英國及歐陸近世紀以來,許多君王或政治家的栽培地,而後又上劍橋及牛津。
他原本的心願是首個誨人不倦的教師,終生沉浸在學術世界。但自遠方來的一封電報,卻粉碎了他的夢想。
由於石俊雄及其子石楨和及林秋萍皆於該次山崩中過世,留下大難不死的一名女嬰 ,心思縝密的石俊雄早已頂立遺囑將後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將收養的義子Nick也包括 進他龐大遺產的繼承人之中,也因此,律師根據遺囑找到Nick,宣佈他即是年幼女嬰的 監護人。乍看那個律師措辭十分客氣的文件,NIck也回了封委婉的拒絕信。
但這麼多年以來,那律師卻不死心,最近的來信並且明言地告訴NICK,倘若他不回 來,則預言石氏在三個月內即被人所併吞,而那個叫石柔的女孩也將面臨他當初無所依 靠的窘境,唯一的差別是他被石俊雄所收養,而石柔的前途則命運堪慮。
就是這句命運堪慮,使Nick在靜思一夜之後,決心婉拒學校的聘書,飛回來承擔起 自己的責任——石柔。
看著醉得茫茫然的另外三個人,有個念頭迅速地在他心中酸酵膨脹著——「老金, 你說你曾是金彪企業的董事長特別助理?」他的主意一定,立即展開遊說行動。
「嗯,我可是憑真材實學爬到這個位置的。雖然金彪的董事長長我父親,但他並不 太喜歡我,因為我媽背著他又想嫁個沒什麼財產的退休老漢,結果在私奔的那天被車撞 死了。我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們一心一意想除掉我,就怕我會跟他們分財產。」連連打 著酒隔,老金苦笑地說。
「嗯哼,小李,你說你也想離開這裡?」NICk滿意地在心中寫出第一個人選——老 金,然後轉向小李。
「是啊,每天看著這些坐在油井上出生的闊佬這樣揮霍也沒啥意思,再說在這裡即 使功夫再好,人家也只將你當成像菲律賓來幫傭的菲妹,或是來挖路的泰國工人似的, 沒啥成就感!」踉踉蹌蹌地拉開壁櫥,小李朝著NiCk他們喊:「儘管喝,那老傢伙怕我 真的不幹了。所以每回我一遞辭呈,他就放我一星期的假,山珍海味,美酒佳人隨我高 興!」
聽出他語氣中的戲謔,NICK知道小李也會是個適當的人選,他朝小李舉舉杯子,又 轉向已醉得胡言亂語地哼著歌兒的阿進。
「阿進,你的手藝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你有沒有意思換個工作環境?」想起阿進 剛才用這襄盛產的心章魚所做的三杯章魚和XO燒蝦,NICk意猶未盡地問道。
阿進半抬起幾乎已經闔了起來的眼皮,自鼻中噴了噴幾聲哼聲。「你該不是要告 訴我,你恰好就有一家餐廳要找我去掌爐吧!告訴你,那也得看大爺我有沒有興趣,我 才懶得去煮我的拿手菜,餵那些腦滿腸肥的有錢人吃!不行,我得先挑挑客人才成!」
「如果,吃的人是我們三個呢?」Nick伸手比比身畔的另外兩個人,含笑地反問。
阿進搖搖不甚清醒的頭,狐疑地盯著Nick瞧,那表情好像是Nick在突然之間成了三 頭六臂似的。「你們三個人?哈,那有什麼問題,咱們是兄弟們呀,光看咱們下午聯手 打得那些流氓們滿地找牙的威風,咱們可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們了。
行,兄弟們呀命都可以給了,煮幾頓飯哪成得了問題!」
Nick滿意地一拍手掌,搖醒了幾乎已陷入昏睡狀態的老金和小李。「那就這麼說走 了,明天你們三個就跟我一道回香港。」
「回香港?幹啥?」阿進咕嚕咕嚕地又灌了大半瓶的酒,用手背抹抹嘴。「香港人 一年吃掉一條高速公……」
「是啊,好不容易才逃到這十萬八千里的鬼地方來,你說我回去幹什麼?」搔著頭 ,老金半問著眼地說。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這些年在這地大人稀的地方窩,悶都快悶出病來了,再說賺 了那些油井錢,不好好地享受享受人生,哪對得起自己。放眼這世界最合我胃口的銷金 窟,除了香港,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地方哩。只是,NICk,我回去幹什麼啊?」小李用牙 齒開了另瓶XO的軟木塞,狐疑地望著N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