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薇失笑地舉起兩隻手,亮了亮無名揩上的鑽戒。「老金,看到造兩個戒指,可就 沒有人會想追我了。更何況,我一開學你就故意開舞會邀請我所有的同學參加了,現在 人家一提到賀宇薇,後面就會自動加上一句——那是有個很帥老公的人。」
「嗯,很好。誰要是敢動我老婆的腦筋,我會讓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被生出來!」 拍拍宇薇的臉頰,老金臉上還是堆滿了外人難得一見的濃情蜜意。
等到前門破碎一聲關上後,老金凝神聽著宇薇那輛小跑車走遠了之後,他才收斂笑 意地轉向Nick。
「Nick,我老婆說得很對:反正醫生也提過,阿進其實可以不用在醫院佔人家的 床位了。」
「嗯哼,你的意思是給阿進辦出院?」
「對啊,反正他的房間在樓下,又是套房……」
「但是誰來照顧他呢?我們白天都要上班,而他的行動又不方便……」NICk將報紙 放下來,皺起眉頭道。
「有阿紫啊!」小李突然冒出一句。
「阿紫?」Nick詫異地望向廚房中沉著碗的她。
「她?」老金也不約而同地將硯線朝廚房晃過去。
然後,三個男人露出挺曖昧的笑容,伸出手在荷包蛋和鮮橙汁之間握手。
將垂落面龐邊的髮絲涼到其後,阿紫不耐煩地朝那牛鈴響起的方向扮了個鬼臉。又 來了,或許我咳在牠的牛奶裡下毗霜或老鼠藥!
嘟儂地用力推開那扇她一天不知要進出幾百回的門,阿紫沒好氣地盯著裹頭,那個 一臉無辜的男人,狀似無邪地對她搖著手上的銅鈴。
「呃,很對不起麻煩妳,我可不可以再來一杯現搾的蜂蜜檸檬汁?」帶著很客氣的 口吻,但他眼裹所閃爍的光芒可不是那麼一回事的逗。
雖然明知這只是牠的一種手段,但阿紫也不好拒絕。
「可以。」低聲地說完之後,她逕自走到廚房,自冰廂中拿出蜂蜜和檸檬後,她將 頭抵在冰箱冰冷的門上,一再地要自己冷靜,然而,怒氣卻一直沒有遠離過她。
昨天,當她一早趕到Nick家時,Nick輕描淡寫地告訴她「明天開始有人會協助她煮 食的工作。」當時她遼天真地以為自己的苦難終於結束了,殊不知,在今天一大早,就 見到這個罪魁禍首的阿進,已經笑吟吟地坐在廚房等著自己了。
Nick說是「協助」,那還是人客氣了的說法,正確的說法應當是指揮或是命令。坐 著輪椅,阿進老是神氣地指使著她應該做什麼,還不時地挑剔著她的手藝。
好不容易送走了Nick他們,這才是她一大苦難的開始:像個睥睨群雄的將軍,阿進 用雙手劃著牠的輪椅,指揮著阿紫打掃收拾屋子。
就在阿紫耐性快要爆炸之際,他才心滿意足地要阿紫扶他到床上休息。雖然百般 不情願,但看他自己一個人在床迸掙扎了半天的可憐樣,阿紫只得伸出援手。
「嗯,妳早該來扶我的,害我費了那麼多的力氣,這要傳出去,三從四德妳立刻少 了一從一德,只剩下二從三德。」勾著阿紫香汗淋漓的頸子,阿進仍喋喋不休道。
「閉嘴,我扶妳是因為我可憐你斷了一條腿,你再要胡說八道,我立刻將你另外一 條腿也打斷。」睜大眼睛怒硯他,阿紫冷言以對。
「阿紫,我這腿三、兩天之內也好不了,妳又何必老是跟我這樣劍拔弩張的、來日 方長咧!」
用力將阿進抬上那張大得嚇人的床,阿紫氣喘叮叮的把他的手由自己的肩頭上「拔 」下來。
「我才不管妳的腿好不好,今天晚上等你那些朋友們回來之後,你就跟他們把事情 說清楚:根本就不是我撞到你的。唉,我其搞不懂自己在跟你窮攪和生什麼!」以手背 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阿紫俯看優閒地將手枕在腦後的阿進,咬牙切齒地告訴他。
「噢,如果我不說呢?」阿進還是嘻皮笑臉地應她。
「妳會的,不計任何代價我都會讓妳跟他們把話說清楚的,即使要拿刀架著你,我 也在所不惜!」
沉默了幾秒鐘,阿進伸手碰碰用雙掌幪住臉的阿紫。
「妳真的很不好受,是不是?」
訝異地自指縫間看了看他,阿紫還是戒慎地望著他。
「是又怎麼樣?妳會在乎我的感受嗎?」
「我在乎。」阿進收起平日的吊兒郎當。
「我很懷疑,因為從我一認識你到現在,似乎衰運就黏上我了。算了,沒什麼好提 的。」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阿紫突然爆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
「其實我真的很在乎妳的感受,如果妳不想再幫我給這麼一大家子的人煮二一餐, 那我也無話可說,等柔柔回來,我會叫她把妳應該領的薪水都算給妳。」
「等等……妳是說,你們要給我錢?」
「是啊,難不成要請你白做工?」
「我以為……」頓時間阿紫的腦袋空白成一片。
「阿紫,妳不欠我任何東西。呢……除了那杯天使之吻,而那是我范進獨有的, 我才捨不得跟別人分享哩!唔,說真的,妳什麼時候才要恨我……」
阿進的話未說完,臉上已經被阿紫扔過去的枕頭,給結實實地迎頭砸了個准。
「見妳的大頭鬼,我已經愛夠了你老是要提那件事。」還有那天那個吻所帶給我的 深切影響,阿紫在心底暗自再加上一句。
「可是我怎麼能不提呢?妳自己笑得那麼誘人的說,只要我喝那個什麼吹喇叭的亂 七八糟,妳就接受我請你喝的天使之物,怎麼可以言而無信,這教我怎能服氣!」
舌抵在雙唇之間考慮了幾秒鐘,阿紫才正色地面對他。「范先生,即使我答應你所 請我喝的天使之吻,那也只是一杯酒而已,因為我是個酒保,記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