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他不是Boss,他只是一個相似的人,可為何如此的相似?簡直就像她初次遇見他的模樣時,只不過……
直到這時,夏取憐才驚覺他的髮型、裝扮都像個古人。
一襲暗紫色蟒袍,腰束玉帶,襯出他高大俊拔的身形,而腰間銜綬系印,頭上戴了頂黑色長冠,不像是尋常人……他是誰?
而她在哪?
男人冷睇著她,只見她表情從一開始的欣喜到不解,但就是沒有半點驚懼,彷彿置身事外。
「十九娘,本官聽聞你被押進大牢後始終昏迷,特來一探,如今你既已甦醒,那就等著知府大審吧。」話落,他轉身欲走。
要不是聽說她像是死了一樣動也不動,他壓根不想理睬。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夏取憐急喊,就怕不問個清楚,自己真要死個不明不白。
她摸著泛疼的額頭,不意摸到一手的濕意,卻管不了那麼多。
男人回頭,幾不可察地哼笑了聲。「是我說得不夠明白,還是你打算裝蒜?這可不是能關起門來處理的家務事,你以為在府衙大審,容得了你裝瘋賣傻?」
「為什麼要在府衙大審?」她試著釐清來龍去脈。
看來這兒真是某處的監牢,更貼切的說是古代的府衙大牢。
而她,又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又或者該說……這身體的主人到底犯了什麼罪?雖然她一頭霧水,但從他的裝束還有她這件沒有領子的衣服,她猜自己八成是魂歸某個朝代。
也許是自己已經死了,所以魂魄進入某個平行世界……
不過那些都得先擱置不管,眼前最重要的是,她不接受莫須有罪名!
「裝得還挺像一回事的。」他嘲弄的諷刺。
「請你告訴我!」夏取憐神色不驚不懼,只求個明白。
這下子,真教潘急道有些意外了。
何時他爹的十九姨娘也有這般從容不迫的氣勢?
她最拿手的,不就是撒嬌挑逗,以舞誘人嗎?不管何時瞧見她,那雙狐媚的勾魂眼老在他身上打轉,什麼時候瞧她如此正經來著。
眼前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她想演,也得瞧他有沒有興趣配合。
「十九娘,你毒殺了我爹,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裝無辜。」如今,他只想回太尉府好生休息。
像是聽見多麼離譜的事,夏取憐錯愕地看著他。
那神情教潘急道忍不住笑出聲。「十九娘,依我看,下輩子投胎時,就別當舞孃了,改當戲子吧。」這般好演技,要是沒機會好生發揮,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要抗告!」她突道。
「嗄?」他呆了下。
「我要抗告,就算是死囚,也有權利寫張抗告狀,替自己洗清冤屈!」她緊抓著鐵欄喊冤。「人不是我殺的!」
她不能保持緘默,先不管她為何來到這裡,重要的是,她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裡!
睇著她半晌,潘急道微瞇起眼,隔著鐵欄蹲在她面前。「十九娘,你在玩什麼把戲?」一個不識字的舞孃,也敢挑戰王朝律法?
再者。什麼叫抗告狀?他連聽都沒聽過,她是怎麼吐出這句鬼話的?
「我沒有,我可以發誓,我真的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還自己清白罷了。」雖說她是個專打離婚訴訟的律師,但道理都是一樣的,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抱歉,我沒有辦法保你回府。」注視她良久,潘急道起身撣著袍角道。
說得倒挺像一回事,看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為了脫罪的謊言罷了。儘管以他和知府大人的交情,他可以暫時保她,但沒那必要。
誰的罪,合該誰去受。
「等等,我受傷了,我要求保外就醫。」見他要走,她忙喚。
她記得明清時朝,對囚犯極為憐憫,是可以保外就醫的,就希望這裡也有同樣的人道制度!
「受傷?」
「你看。」她伸出手,讓他看沾在掌心上的血。
潘急道微揚起眉,「傷在哪?」
「這裡。」她指著頭上。
她剛醒來時,還不覺得痛只感到冷,可慢慢的,隨著知覺變得清晰,開始覺得頭痛得像是有傷口,一摸,感覺濕稠,她猜八成是血,如今就著燈火一看,果真是。
如此一來,可以讓她先離開這裡吧!
潘急道就著燈火看她的額角,俊眸微瞠,忙對身旁的衙役下令,「打開,我先送她去看大夫。」
「是!」衙役急急打開鐵欄。
那傷不是在頭,而是在額角,血跡從傷處到她肩頭都有……這傷口不小!
聞言,夏取憐總算鬆了口氣,但才剛鬆懈,頭痛伴隨著強烈的疲倦感,如浪般將她捲進黑暗裡。
「十九娘!」鐵欄一開,潘急道長臂一探,將軟倒昏厥的她攔抱在懷。
瞅著她青白臉色,他無奈歎了口氣,打橫將她抱起。
雖然他不想蹚這渾水,但如今,似乎也由不得他了!
張眼,夏取憐神色不變地盯著陌生的床頂,不疾不徐地閉上眼,好一會才又張開,但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雕花嵌玉的床頂板。
幾不可察的,她歎了口氣。
看來,她是真的掉到某個年代、某個空間裡了。
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來到此處?難道說她真的死了?可就算死了,她也應該是到所謂的地獄天堂去,怎會是換了時空、變了軀殼?
老天如此安排,到底是何用意?
想起最後的記憶,胸口那份激動痛楚似乎還殘留著,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總教她難忍心痛……忖著,腦海中不期然浮現那位和Boss相似的男人。
難不成老天是為了成全她才將她送來這裡?
可那個人不是Boss!就算面貌相似,內在的靈魂是截然不同的。
不一樣,完全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裡,額角傳來的痛楚如針扎般教她微瞇起眼,發出細細的嘶嘶聲。
第一章 夢如人生(2)
「夫人,你醒了。」
一旁傳來的喚聲,讓她微愕了下,徐緩望去,只見是一名身穿天青色衣衫,頭紮雙髻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