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什ど呢?俊吉,包括你誘拐我而被綁架,還有差點被你溺死的代價嗎?」再也忍無可忍之下,桑桑脫口而出的說出自見到俊吉的那一刻,即分分秒秒圍繞在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但在見到俊吉那可怕的表情之後,她才悔之已晚的緊緊摀住嘴。
緊急煞車聲引起後面的一連串連鎖煞車和咒罵聲,俊吉整張臉漲得通紅,轉為鐵青,爾後又呈現全然灰白。
「你全都記起來了?你全都記起來了?」拉起手煞車,俊吉用力捧起桑桑的臉蛋,一字一句咬著才地自牙縫中擠出重複的問句。「不,這是不可能的……這不……」
「俊吉,你冷靜一點,我也是無意間才想起來的。俊吉,你干什ど?咳,放開我!」隨著俊吉掐在她頸子上的手越來越收緊,桑桑面容也咳得通紅。
「桑桑……桑桑……」俊吉突然鬆開手,放下手煞車將原本朝機場方向而行駛車,來個大右轉,不知駛往哪個地方去。「不,不能走這條路。桑桑,我帶你走,我要帶你到一個沒有人能打擾我們的地方。」
「俊吉,你把車停下來,求求你把車停下來好嗎?」看著車子的時速表上,指針越來越往右邊移,桑桑驚惶地一再央求他。
這一條馬路既直又新,無論是房車、四輪的小客車,還是滿載重物的砂石車都是旁若無人的迎風電掣疾行,這歙得他們所乘坐的警車一出現在道路上,立刻使附近所有的車輛急急閃進多岔的小道中。
「俊吉,以前的事我並不怪你,可是這一次你做得太過分了,開玩笑也不是這種開法,不要再錯下去了好嗎?」桑桑焦急地一再說著好話,但如同對牛彈琴般無無效。
「不,我從來就沒有開過玩笑。你明白那種因為貧窮而被自卑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滋味嗎?我知道我很聰明,我的功課也一直保持前三名,我唯一缺少的只是該死的錢!因為沒有錢去送禮給老師們,所以我向來只是他們利用的對象,利用我為他們得到各種比賽的榮譽。」俊吉的臉上逸過一絲苦笑。
「天知道我有多努力,但那畢竟還是抵不過有錢的同學們的父母三天兩頭的送禮來得有效果。終於我的機會來了,有個老頭子願意收養我,幫我脫離那個困境,誰知他卻後悔了。我聽說他太太因為生下女兒時身體受了傷,所以不能再生育了。如果沒有了那個女孩子,他們就一定得收養我不可,因為還有哪個孩子比我優秀呢?」
「你是故意的!」桑桑臉色蒼白地尖叫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小心……沒想到你……」
「不錯,我偷聽到我姑媽和姑丈的話,我聽到他們決定要殺死你時,我就決定要參與一腳,因為我也會得到好處。那就是成為有錢人家的孩子,可以讓那些蠢教師對我卑躬屈膝了。」
因為震驚而連連搖著頭,桑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有這ど可怕的想法,那時你才多大啊!」
「越是貧窮的人,成熟得也越早。因為大人們會很清楚的向我們點明金錢的偉大,而這些是你這種富家女所體驗不到的磨難。」俊吉說著嘲弄地打量一身名牌服飾的桑桑。「如果當初你父親收養了我,今天我們根本不會遇到這些不得不面對的醜惡,假如你不認識尹皓禾,那我們也不必如此難堪的遠遁外國。」
「俊吉,我不能跟你到加拿大去,我愛皓禾,或許你覺得我們的感情不夠熱烈,不像別人追求要的大情大愛。但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失去了這ど多之後,我已經學會不對上天要求太多不該是我的幸福或幸運。轟轟烈烈的愛對我而言太激烈了,我寧可要細水長流的小情小愛,而皓禾,我已經找不到比他更適合我的人了。」桑桑將雙手交握貼在胸口,誠摯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至於我爸爸沒有收養你的事,我很抱歉,可是那不是我的力量可以更改變的……」
「不,你可以更改,我需要平靖,我需要你的財產,唯有跟你結婚,我才能得到那一切!」
「不,俊吉,我不可能嫁給你的。當初在我從池塘被皓禾救上來之後,我便已許諾將來一定要嫁給他。」
「那是小孩子的戲言……」俊吉不耐煩地吼道。
「俊吉,你推我下去殺了我一次,而皓禾救了我的性命,我今生今世的性命是因著他而得救的。他告訴過我,他今生是為我而活,那我即是為了答謝他的深情而活。」
俊吉憤怒地一扳駕駛盤,卻沒注意到一旁岔路所衝出來的砂石車。在兩人的尖叫聲中,車子失去控制如陀螺般的在馬路上旋轉,及至打橫停在安全島上。
第九章
焦急的衝進那家修車車房所在的位置,憂心忡忡的皓禾和彼德只見到三三兩兩聚在那裡談論著的警方人員,看到那條掛在陽台上迎風招展的布條上佈滿了斑斑血跡,皓禾的心立即往下一沉。
「尹先生,依我們現有的資料,張俊吉帶著孟小姐搶走了一部警車,往機場的方向逃逸了。但是請你放心,我們已經通知了有關單位,會在機場攔截住他們的。」有個掛了一大堆肩章的高級警務人員,在見到皓禾馬上過來。
「我未婚妻有沒有受傷?」看著幾個年輕的警員將那條用撕破被單結成的布索拿下來,皓禾心如刀割地問道。
「沒有。」他低下頭和對講機說了些話,飛快地朝警車跑去。「尹先生,他們的車在往機場方向,靠近路旁發電廠附近車禍,我們最好快些趕過去。」
一聽到桑桑發生車禍,皓禾的腦筋立刻全部空白,他機械似的坐上車,由彼德一路猛催油門地朝他們出事地點趕去。
天啊,別讓桑桑再承愛任何的不幸了。她是我的生命、我的陽光。我苦苦守候了這ど多年,為的就是當年她摟著我的脖子時,甜甜的那句允諾。因著她的誓言,我這些年來無時無刻地思念著她。雖然明白那只是稚氣的她,一句不經心的話語,我卻失魂落魄的抱著那ど一丁點兒的希望,企求她能記得。唉,天下有我這ど不可救藥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