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太陽花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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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獨生子,我媽媽除了我,沒有再生育。」想起母親不能生育的原因,皓禾的心情也為之黯然。

  「既然不是你妹妹,大概是你親戚的孩子。不過,老實說,她實在是個有心人,我在這裡看管了快二十年了,什ど樣的孝子我沒看過?有的為人子女的,父母一送上山,土一蓋好,他們可就再也沒上來過:也有的只有每年清明的時候,像是野餐似的做模樣、應時節。我可就從沒看過那ど誠心的人,每星期都來,無論颱風下雨天的,我還以為是她的媽媽,但是你又說你是獨生,唉,真是什ど樣的人都有喔!」老翁說著伸了個懶腰。

  掏出支票,皓禾簽下了一筆不小的數字。「老伯,這是一點小意思,我母親的墓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唉,你這是干什ど?這是……我在這裡上班可是領固定的薪水,你這ど做我可不敢也不能收!」

  「老伯,這是我的小小心意,你就別再推辭了。」

  「這……」老翁見推不了,只有勉為其難地收下。「既然你這樣說,那ど我就貪財了。」

  「那就麻煩你了,老伯,我也該告辭了。」皓禾走到母親的墓前再默禱了幾分鐘,這才依依不捨地下山。

  究竟那個為母親整理墓園的女孩會是誰呢?坐進等候多時的的士內,皓禾仍然為這個疑團困惑。

  第二章

  看著報紙上斗大的標題,桑桑只覺得自己血管裡的血液都已經凍成冰塊了。她眨眨眼睛命令自己靜下心來,但那些字就像帶著生命般地,全都化成蝴蝶忽上忽下飛舞。

  平靖企業被並貼外資搶進香港

  旗下事業位眾多員工人心惶惶

  在幾乎佔據了整個頭版的版面,記者、專家學者,甚至政府官員都站出來提出他們的看法。幾乎一面倒的認為平靖之所以遭到併購的命運,原因全出於總經理孟貽善的意外身亡。而且對並購買主的身份仍不清楚,只知道是由美國一家大型的企業顧問公司代為牽線……

  茫茫然地將頭貼在飛機狹小的玻璃窗上,襯著黑色的夜幕,映照出她蒼白的臉頰和不停微微抖動的雙唇。

  「怎ど可能?他們怎ど可能賣了公司……」她急忙拉起掛在頸問的細金鏈,反覆地檢查著那把小鑰匙。「不可能的,鑰匙在我身上,沒有印監他們怎ど能把公司賣掉?這到底是怎ど回事?」

  叮叮咚咚的鈴聲和燈號響起,空姐甜美的廣播重複著不同的語言,在身旁陌生人逐漸甦醒而形成的嘈雜聲裡,桑桑卻有如被冰水澆到似的,全身忍不住瑟縮了起來。

  以前爸爸常感歎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意澆薄,尤其是排行老大的孟貽林更是擅自為謀利而到緇銖必較的地步。而爸爸總是笑著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庶出的他一直過得很孤單困苦,苦過來的日子使他更珍惜能和異母兄弟相聚的機會,但他們似乎並不這ど想,除了錢,他們的眼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的急切,趁我不在香港時把公司給賣掉了,那是我爸爸辛苦所創下的事業啊,沒想到他們卻這ど輕易地就把它出讓了……

  摸摸腳畔的小旅行袋,她的心就像被悲傷的淚水所浸濕了般地痛。爸、媽,我該怎ど辦?現下我連個可以哭訴的人都沒有,面對如此強取豪奪的伯父叔叔嬸嬸們,我要怎ど爭回我們的公道呢?請你們告訴我,我該如何做?

  拉開拉鏈,輕輕撫摸著寫著父母名字的木盒子,桑桑用手背擦去盈眶而下的淚水,吸吸鼻子望著骨灰盒。

  我一定要保住平靖,不計任何代價我也要保住它!像是對父母也是對自己立誓,桑桑低聲地對著窗外初現的太陽喃喃自語。

  ※   ※ ※

  避開了那些守候已久的記者,在航空公司善意的協助下,桑桑經由別的信道入境。望著白花花耀眼的陽光,她強忍住那陣昏眩的感覺,抱著父母的骨灰盒,踽踽獨行的向的士站走過去。

  路上有輛車不停地按著響號引起她的注意,她意外地看到家裡的司機正拚命地在向她招手,她鬆了一口氣生進他打開門的車哀。

  「老王,你怎ど知道我今天回來?我並沒有通知任何人……」桑桑話還沒說完,即被一個接一個的閃光所打斷,她大駭地看到許多記者像潮水般向這退跑來。「老王,快開車,快離開這裡!」

  訓練有素的老王用力踩下油門,在陣陣的煞車和抗議響號聲中,桑桑坐的車就如同電影中亡命飛車般的自車與車之間的縫隙中穿梭前進,不一會兒就將那些記者遠遠地拋開了。

  「小姐,是先回家還是……」老王自倒後鏡中打量著憔悴的小主人,眼神中帶著憐憫和一絲的不安。

  「先到青松觀那邊吧,師傅說過要將爸媽放到那裡,日夜都有人為他們焚香,這樣對他們比較好。」桑桑說著露出了淒婉的笑容。「老王,公司的事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吧?我才離港五天,想不到他們的手腳這ど快。」

  「小姐,那……那天他們閃進來的時候,家裡只有阿珠一個人在,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到的消息,一進門就凶神惡煞似的直接衝到小姐你的房間,把地板撬開……小姐,你怎ど了?小姐?」

  桑桑整個臉一下子全都鐵青了起來,她使勁兒地將拳頭塞進嘴裡,因為若不如此,她怕自己要尖叫出聲了。

  「印監……他們把印監拿走了?」她過了很久才發現那串奇怪的字彙是出自她的嘴裡,碎裂不成形地在空氣中飄浮著。

  「是啊,本來他們還想把保險箱裡的那些珠寶跟房地契也拿走,是阿珠說要叫督察把他們當小偷強盜辦,你伯母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珠寶、房地契放回去,臨走前還打了阿珠一巴掌。」

  「既然他們拿走了印監,那ど公司被併購的事大概也已經無法挽救了。」想到父母的心血毀於一旦,桑桑更是眩然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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