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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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為了避免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安璽玉死也不肯湊那份熱鬧,她和那個死沒良心的前夫有緣無分,他不見得樂意見到她,她是越看他越生厭,若能老死不相見就皆大歡喜,真的,商別離對她而言僅僅是談過幾句話的陌生人,沒留下什麼好印象。

  因此他們沒去西映城的燈會,反而改去逛東華城的市集,每隔半年會有來自各國的商人在此擺攤,為期三天,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撩亂,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這裡也能買到,讓人逛得流連忘返。

  「你最近似乎滿閒的,常見你往莊子跑,這年頭的人都不生病?還是你終於醫死人了,人家不敢上門求診,門可羅雀?」安璽玉很想認為是自己多想了,可是……

  望著那只不知幾時又溜上她後腰的大手,她實在沒發再自欺欺人,他不請自來的次數太頻繁了,有時她拉開門打算到村子裡走一走,他赫然站在門口,好像知道她要外出似的,一句「剛好順路」便陪著她走上大半天。

  哪裡順路了,根本是刻意為之,她往東他亦往東,她朝西行他同樣在身側緩行,時不時說些風土人情逗她發笑,有意無意地砰砰她的手、摸摸她的發,以笑得春花般的美色誘惑她。

  禍水級的人物真教人招架不住!她有時候會想不如從了他吧!省得被他誘惑得心兒狂跳,只差沒化身流著口水的女狼凶狠地撲倒他。

  「無人生病是好事,我也好忙裡偷閒做些私事,玉兒瞧瞧這珠釵如何?」她膚白勝雪,戴什麼都好看。

  「我不……」她還沒問出什麼私事,發亮的雙眸已被他手中點翠金蝶髮釵給引住目光,驚歎蝴蝶做得栩栩如生,巧奪天工,彷彿眨眼便會翩翩飛起。

  「喜歡不?」他順勢插入她髮際,頓時光彩奪目,更添姿色。

  她不假思索地點頭,完全沒察覺兩人的舉動多親暱,由著他眼露寵溺地為她插髮釵。

  通常只有丈夫會為妻子別上珠釵,在閨房內極盡疼寵,一般互有情意的戀人尚不敢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大膽表露情意,頂多四目凝視,笑得靦腆。

  但是巫青墨做出此舉卻別有一番風情,雖引來注目卻不突兀,令人羨慕的會心一笑,不忍心打破脈脈含情的氛圍。

  「我也覺得好看。」可他看的是人,笑漫眉眼。

  摸著金釵的手忽地不知該往哪裡擱,她鳳眸窘迫地閃躲他專注的凝視,粉腮艷如桃。

  「巫大哥,我看那鬼臉面具挺稀奇,買回去嚇嚇牛角小妹。」

  「好,我買給你。」他壓下她欲拔釵還給攤主的手,一語雙關地掏出銀兩,買下價值不菲的蝶釵。

  「我有錢,可以……」她覺得不該平白受人饋贈,她雖是錢精,也不好在這種事佔人便宜。

  「一點小錢而已,玉兒還跟我計較。」他話聲溫潤,柔得足以滴出水來,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怕傷了他的心。

  桃紅和胭脂也跟出來,一方面看熱鬧,買買喜歡的小玩意,一方面也是為了服侍嬌貴的夫人,擔心她在推來擠去的人潮中被撞傷。

  只是她們也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明明夫人就在前頭走著,可是她們怎麼也走不到她身邊,不時有人將兩人撞開,就是靠近不了。

  古怪的是,夫人和巫大夫身側似乎沒那麼擠,走得相當愜意,時不時停下來談笑,在某個攤子前駐足,看著某物笑開懷。

  「夫人才剛和離,這麼快和男人出雙入對不好吧?要是讓人瞧見了,又是一堆閒話。」胭脂自認為容貌不差,卻始終沒讓富家大少瞧上眼,她看著巫青墨俊雅面容越靠越貼近安璽玉,難免心生為什麼不是我的妒意。

  「和離就不能再嫁嗎?商大少都能琵琶別抱了,我們夫人幹嘛還要守著死板板的閨訓?只要能讓夫人高興,閒話又算什麼,我們擋回去不就得了。」夫人是天上的仙子,哪容凡夫俗子說三道四。

  家生子與買來的丫鬟確有不同,桃紅處處護主,心裡沒有是非對錯,也無應不應該,她只知道夫人是她的天,夫人想做的事她全力配合,夫人討厭的人、事、物她一併討厭,若能讓夫人開心的笑著,她爬刀山、吞火球也甘願。

  「什麼想法,三人成虎是我們擋得了嗎?夫人太恣意妄為了,全然沒為我們著想。」什麼爛忠心嘛!真要出了事,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胭脂在心頭腹誹。

  「螳臂當車也要擋,夫人是主我們是婢,為主人擋風遮雨是為人奴婢的本分。」分內之事當然不可推辭,桃紅理所當然地道。

  「你……你瘋了呀!這麼瘋癲的話也說得出口,果然天生是奴才的命。」她可不認命,總有一天她會當上主子,讓人擁簇著伺候著,即使是為妾。

  胭脂心大的看著宛若天人的巫青墨,每見他一取出錢袋為夫人買下喜歡之物,她眸光就亮了一下,芳心暗動地想著若能成為他的女人,那她這一生就富貴了,吃穿不愁,還有如意郎君為伴。

  殊不知她此時的癡心妄想多可笑,桃紅和她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飄入巫青墨耳中,烏瞳閃過一抹銳利,朝她瞟了一眼便移開。

  倒是桃紅的忠誠令他留了心,想著她年歲不小了,該為她找門好親事,一心為主的丫鬟不多見,值得他費心。

  「玉兒,要不要進去瞧瞧?你老是手腳冰涼,我配個藥讓你活絡血脈。」她先天體虛,得好好調理調理。

  「『回春堂』……」安璽玉匆匆地瞟過匾額上的鋪名,她來不及細看就被拉進鋪子裡,見他如入無人之地的拉櫃取藥,腦子裡忽地閃過一個想法。

  「這間鋪子是你的?」

  「之一。」他不否認,兀自拿捏藥材比重配藥。

  「那你住的宅子為什麼沒我莊子的一半大?」幹嘛裝窮?她又不會找他借錢。

  這叫掖著財富裝乞丐嗎?她以為他行醫所收取的銀兩僅夠溫飽,還想著該如何用不傷人自尊的方式接濟他,免得他把錢花在窮苦病人身上,自己反倒三餐不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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