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大人咬著牙,「你想怎樣?」
「心痛就得要有心藥醫,而就醫就得花銀子,大人,怎麼看您都得對我們出點醫藥補償費吧?」
「你個無賴……」
公孫狩還獅子大開口,「大理王的那塊領地,我們狼宗就當作是大理王冒犯我宗主夫人的賠禮了,相信英明如大人你,也定會同意這決定是不?」
欽差大人跳了起來,「我絕不會同意!」
下一刻,一把把刀劍皆不約而同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公孫狩哼了哼,「識相的就快把這文件給簽了,不然我可不保證你走出我狼宗時,身上會不會不小心缺了點什麼。」
「你……」欽差大人氣抖地喘了又喘,揚手指向窗外那棵參天巨樹,「好,那些我不與你計較,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們狼宗盜走我北蒙神樹是什麼意思?」
公孫狩打死也不認,「你認錯樹了。」
「絕不會錯,那分明就是我北蒙失竊的神樹!」
「樹上頭是有刻你家的名字?或是你能驗它的血統?那你身上的銀袋我看了也很眼熟啊,我可不可以也說那是我的?」
「你強辭奪理……」
公孫狩兩手一攤,「誰讓我是強盜來著?」
站在飯廳外頭的斐淨,對於公孫狩的強盜行徑看得是目瞪口呆,湛朗扶起她的下巴,頗得意地對她道。
「我教他的。」
「教出了個奸商你還邀功?」要她感佩一下一山還有一山高嗎?
「夫人你不明白,這是種成就感。」他一手撫著胸口,很虔心地對她道。
她無奈地撫著額,「好吧,我慢慢體會。」
「夫人不贊同我宗的強盜行為?」
不贊同?
以往在還沒有來到狼宗前,她的確是不贊成的,可在來到這片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很難吃得飽的土地上後,她曾設身處地的想過,若她是這兒的主人,她要怎麼讓一大批族人不再挨餓?
畜牧?
天災和牲畜病害可不會給你而子。
農耕?
草皮是啃得飽嗎?
礦產?
那些鐵礦本就是他們搶來的。
於是她歎了口氣,「不,其實這樣也好,畢竟金子又不是從地裡刨出來的,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有錢能賺就當賺。」
湛朗獎勵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夫人說的是。」
她看了眼裡頭正大宰特宰肥羊的公孫狩,然後決定離開這兒,以免她口後會有樣學樣。
「有件事我想問你。」她一手擱在他的臂彎裡,邊走邊對他說,「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何宗裡的每個人老是對我笑咪咪的?」
「因他們都很期待也很歡迎你的到來。」這或許該歸功於他的教導有方。
「為何?」
湛朗帶她來到城主府的最高處,一手指著眼前的景色。
「狼宗能有今日,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準備迎接你,這一點宗裡的每個人都知道。」
她很是驚訝,「為我?」
「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為了能讓你開心,為了能讓你自由自在,更為了讓你幸福。」
「什麼意思?」怎麼這些話聽來就像是預謀已久?
湛朗將她攬進懷中,愛不釋手地親吻著她的眼眉她的唇。
「十年了,為了你,我整整等你十年了。」好不容易才能將她留在身邊,這要他怎能不感謝上天?
她自認她以往從不曾認識過他,家中兄長們亦不曾與他接觸過,所以他的這個等字,是打哪來的?
斐淨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抬手摀住他到處偷香的嘴。
「既然你已等了我這麼久,咱們眼下又早已是夫妻了,可你卻不與我同房。」
她仰起螓首,淡淡指出他們成親以來一直不同房的這點,「是嫌我髒?」
「髒?」湛朗拉下她的手不認同地問:「清白與否那很重要?」
「你不這麼認為?」不是所有男人都該很在乎?
湛朗聳著寬肩,「無所謂吧,你又不是為了那玩意兒而活。」他來自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凡人這等愚蠢的觀念。
她天生就是個樂觀的人,「我也不認為我被狗咬了一口,我就得把它咬回去,或是永遠都惦著那個傷口。」
「夫人英明。」這個心態很好。
「那你不同房的理由呢?」別想敷衍她。
他珍惜地看著她,「之所以不與你同房,是因你還沒準備好,之所以不碰你,是怕你會不喜歡會不情願,所以我願等。」
原來……他是擔心她?
已經為她無所不做的他,為什麼就連在這一方而也要如此小心待她?他的溫柔體貼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嗎?
斐淨的眼眶不知不覺間有點紅,「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的小堂弟,是皇帝吧?他說出口的話,就是所有人該遵從的聖旨吧?」
湛朗摟緊她的身子,將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對我而言,你的話,就是我的聖旨,而你的心願,就是我所有努力的目標,只要是為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寥寥幾句話,便將她的心房充斥得滿滿的柔情與甜蜜,斐淨頭一回體認到,以往他總是掛在嘴邊的愛意,並只是隨口說來哄她的。
曾經所有人都認為,她這輩子不可能得到的愛情,其實,已經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由湛朗默默地將它平鋪在她的生活中,只為了等待她一次的歡喜,只為了能給她一次的感動。
她究竟何德何能?
明明她就有著那種不堪的過去,可他就是認準了她這個人,其他什麼都不管也不理,一心一意的,只對她好。
她的語氣不禁有些哽咽,「你欠過我什麼?」
「我就是高興寵著你。」湛朗可不想惹她掉淚,連忙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只可惜,並不成功。
「我並不值得你這麼做。」
「那是你認為。」他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只要是為你,哪怕要我付出所有,我都覺得值。」
聞言的斐淨踮起腳尖,雨手摟著他的頸項,埋首在他懷中,好半天都不發一語。
「你是我的妻,而這是你的家,我等你住進來。」湛朗撫著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喃喃在她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