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圈子很窄,但是接觸的人卻非常複雜:商界、政壇、演藝圈、財閥,我只有一個秘訣:就是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說,我希塑你能確實做到這兩件事。」她朝月笙友善地一笑。
「我不是個多嘴的人。」月笙笑著說。
「好,那我明天等你,下午六點正。不要遲到——我最痛恨等人——寧可早到。〕她拿張名片給月笙,隨即駕著她的白色平冶車走了。
月笙看著她留下的名片,是在這個城市的那一端;她很少去的那屬於紙醉金迷的地段。看著手中的支票,她硬生生的吞下心中的疑惑,將爐上的魚湯倒人保溫壺中,她還得照顧生病的父親呢!沒時間去想那麼多了。
第二天下午,在商業區一座精緻豪華的拱門前,有個怯生生的女孩子,踢著石頭的來回徘徊著,她不時的拿出張飄著香水味的名片,一遍又一遍的和大理石拱門上的門牌核對著,往裡張望,卻又踟躕不前。
月笙再一次的將那張名片放進口袋裡,對著那扇豪奢的雕花大門發呆、要不要進去?心底像是有盆火在燒著似的熱烘烘,今她不知該如何才好。想到早上剛軋進銀行的支票,她往前走了幾步路;但是對門內未知世界的恐懼,今她又不由自主的停了腳步。
白色平冶車停在她身旁,駕駛座搖下窗戶,林育萍正笑吟吟地望著她。「現在才九點,為什麼不進去呢?〕
月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不敢進去。」
挑挑畫得相當優雅的眉毛,林育萍風姿綽約的步下車子。「不敢進去?裡面又沒有吃人老虎。走,我帶你進去。」
林育萍將鑰匙丟給個門童,隨即搭著月笙的背,一起走進那扇門。沿途上許許多多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看到她們進來,都必恭必敬的朝林育萍叫聲大姊,然後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
月笙睜大眼睛的望著金碧輝煌的裝潢,這簡直就像皇宮嘛!月笙敬畏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室內的水晶吊燈,真皮沙發,發亮的水晶杯……連侍者的服裝都特別講究,男的穿西式燕尾服、女的則是棗紅色的曳地長禮服。
林育萍含笑的帶著月笙往最裡面的一間房間走去,她微一點頭,在樹叢後擦著皮鞋的男孩立刻一個箭步向前,搶在她們之前打開門。林育萍在他肩上拍拍,男孩則回她們一個微笑,然後呆呆的立在那裡。
「沒事了,去擦鞋吧!凱文。」林育萍笑著說,那個叫凱文的男孩馬上就一溜煙的跑掉了。
「他叫凱文,」林育萍等月笙進去,把門關上。「他是個弱智。」
月笙驚訝的看著她,坐在真皮辦公座椅的林育萍此刻正拿起一根煙,她拿著打火機指著沙發要月笙坐。
「你抽太多煙了,這樣對身體不好。」月笙皺起眉頭的對林育萍說。
正在點火的林育萍愣了一下,隨後綻發一抹幾乎察覺不列的微笑。她仍然點燃手中的煙,長長的吸一口,再徐徐的噴出來。
「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我了。」她彈彈煙灰的說。
「我沒有惡意的,只是很順口的……』月笙急急地想加以解釋,卻臨時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林育萍舉起手。「沒關係的,我又沒怪你。坐下吧!找不會吃了你的。看你那個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你的後母哩!」
月笙趕緊在沙發上坐下。此時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孩子端了杯茶給月笙,隨即微笑地站在林育萍的身後,她大約十七、八歲左右,輪廓非常深刻,月笙猜測她可能有些山地血統。她對月笙好奇地望著,不時的淺淺一笑。
「月笙,這是玫瑰,她是我的一個助手,可是下個月就要出國唸書了,所以你進來頂地的職位,我已經交代玫瑰,在最短的時問內讓你弄清楚所有的事,這兩、三個禮拜內,你可能要辛苦些了。〕林育萍說著,打開旁邊電腦桌上的終端機。
她飛快的手指在鍵盤上靈巧的移動著,在幾個畫面之後,林育萍拿起相機朝月笙拍了張相片,然後用掃瞄器存入電腦中。
「好啦,你已經是在電腦辨識系統之中了。我還有事,玫瑰,月笙就交給你了。」林育萍拿起皮包,很快的消失在門後。
玫瑰拉著月笙坐在電腦前,笑容可掬地看著她。「月笙,你會不會電腦?」
「會,學校有救,可是這些東西我恐怕不大會用……」月笙指著桌上的滑鼠,光筆及那個掃瞄器說。
玫瑰笑著點點頭。〔這些很容易啦,我會安排陳老師幫你上課的。」玫瑰突然轉頭看著她。
〔月笙,你很緊張是不是?」
「沒,沒有哇!〕月笙低著頭說。
玫瑰執起她的手。「手都在發抖了,還說沒有!月笙,大姊是很好的人,你不要緊張。她說找你做助理,你就是助理。就算你自己想下海,她也不會肯的!〕
月笙沒有作聲,因為她剛才真的就有一個莫名的想法,以為自己會墜人煙花界中賣笑還債。
玫瑰轉動她靈活的大眼。「你借了多少錢?」
「兩百萬。」月笙低聲說。
「我向大姊借了五百萬。」玫瑰正色地說。
月笙迷惑地瞪著她,如果她向大姊借了五百萬,那她下個月要出國唸書……
玫瑰像是看出月笙的困惑,她索性拉著月笙坐回沙發。「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向大姊借了五百萬,為什麼我下個月可以出國唸書?〕
月笙帶著渴望的表情看著地,玫瑰朗聲笑了數聲,這才娓娓道來。
〔我是山地人。你應該看過一些新聞吧!父母把女兒賣了,然後小女孩得在娼寮妓院待個三年五載的。」玫瑰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般的平靜。
月笙駭然地看著她。
「我和別人不太一樣,我是自願被賣的。因為我爸爸得了肝病,媽媽身體不好。大哥、二哥、三哥被平地的壞人騙上遠洋漁船。二哥在南非被船長跟其他的平地人殺死,他們把屍體丟進海裡,然後說二哥是自己淹死的。」玫瑰哽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