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從床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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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想她時他就去以前常約會的酒吧小酌一杯,去吃她常光顧的店……想像也許他走進來之前,她也剛離開不久。這樣的記憶是很「新鮮」還不夠時間熬出相思。他卻沒想過,有一天她再也不去「老地方」、不再光顧這家日本料理店、不在他知道的公司上班,甚至不待在同一座城市……

  那麼這些兩人共同的曾經就只剩他一個人去記憶。那種每多一分瞭解就多一分寂寞,到了後來,他快無法呼吸!

  無法想像他們再也沒有交集,盛昕皓的心開始恐慌起來。他打著張質殊的電話。她的手機停用,室內電話接起的是另一名陌生女子,告訴他,她搬進來兩個多月了。

  她就這樣和他完全斷了聯繫,離開得這樣靜悄悄,成功的瞞過他的自以為是!

  有什麼理由讓她非得這麼絕?

  他是因為清楚自己愛上她而選擇和她劃清界線,選擇和另一個女子的婚約來約束自己的情感。可質殊為了什麼?

  在他們分手之前,質殊似乎察覺到他要提什麼,她那傷心的樣子他一直記得!

  兩人關係愉快,卻因他有了對象而必須分手,不捨是一定的,可質殊的模樣不是不捨,而是像遭到背叛,甚至……遺棄,她眼神裡的慌亂、眼底的水意……

  他想起最後一次在飯店咖啡廳見面時,她問他的話——

  「如果,有一天你愛上某人,會不會告訴我?」

  「不會。」

  「為什麼?」

  「不會有那個人。」

  「如果哪天我愛上一個人,我想我也不會告訴你……因為那個人……不會愛我。」

  他不懂,質殊為什麼知道那個人不會愛她?難道那個時候她就愛上誰?而那段時間正是他們關係最密切的時候!

  盛昕皓咀嚼她問的話、他的回答。難道那個人是……

  他?!

  他又想起鐵漢柔情的話。

  如果質殊真的愛上他,那麼他後來想不透的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一個女人愛上說好只是床伴關係的男人,可男人卻告訴她,他有了理想的結婚對象,覺得該結束關係。一開始就以口頭約定的方式把彼此的關係說死的女人該如何?

  離開是唯一的選擇吧?

  原來……在他發現對質殊心動的同時,她對他也有同樣的心情。

  在他亟欲逃避時,質殊卻是勇敢的想接受。如果她選擇的方式和他一樣,他們就還會是朋友,她不會如此斷了音訊。

  盛昕皓一個人開車前往曾經一起看夕陽的海邊。

  黑暗中陪伴他的只有一波波的海浪聲……

  上一次看夕陽時質殊說——

  「每天的夕陽都有不同的美,就像是每個女人都有不同吸引人的地方。你當然不會覺得今天的夕陽和昨天、明天,甚至大後天的有什麼不同。」

  他不懂她的心,還覺得這女人啥時變得這麼悲秋傷春的。無心的他當然覺得夕陽就是夕陽,哪天的還不一樣?可對有心的質殊來說,因為有他陪著,那天的夕陽才讓她駐足、流連。

  那時他不懂,如今懂了,就算日昇日落再度等來夕陽,也不是那天他們一起目送到最後一刻的夕陽,他身邊也不再有一個叫「張質殊」的女人。

  他對一個女人動心,她也正好愛上他,相知相惜的兩人,為什麼會這樣錯過彼此?!在他逃避、自私的把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時,質殊是怎麼看他的?當他用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結束關係,傷害著鼓起勇氣想去愛人和被愛的質殊時,她的傷心又能向誰訴說?

  他害怕回顧,害怕去想當他下定決心和質殊劃清界限時,她所說的每句話、每個表情……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談分手時的神情和慌張!她知道,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要求一些些時間讓她去調適心情、去接受事實。

  然而他卻無法不去回顧,因為點點滴滴都是他被愛的記憶。他們錯過相愛的機會,只能從這些痛的交集中回憶那裹著淚水的甜蜜。

  後知後覺的知道質殊的感情,他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那種痛遠超出他的預期。

  盛昕皓看著「海天一色」的夜,那沉著墨一般的黑。

  對著潮起潮落,他大聲的說:「張質殊——」

  「謝謝你……」他的眼眶紅了。「謝謝你愛我!」

  第13章(1)

  這天張質殊和唐珍娜說好要去做產檢,都已經準備要出門了,唐珍娜才接到一通重要的電話,結束通話後,她的臉色凝重。

  「你忙的話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我可以搭計程車去產檢。」張質殊主動表示。

  「沒關係,我先送你去。」話才說完又一通電話,唐珍娜的臉色更不好看了。猶豫了一下,她開口,「質殊,不好意思,情況有點急。」

  「沒關係,自己小心點。」

  唐珍娜將車停在一旁,替她招了計程車後才駕車離開。也不知道是唐珍娜的情緒影響她還是怎麼了,她的心情一直處於焦慮狀態。下計程車時還一時腿軟,一屁股的坐到地上,久久起不了身。

  計程車司機嚇了一跳,熱心的扶著她掛了急診。

  她躺在急診室的臨時病床上。方才醫生來過,雖然有些見紅,情況還不算太糟,不過可能要住院安胎個一、兩天,若沒有特殊狀況就可以辦理出院。

  四下病患不少,大都是在等病房的。她右邊的歐巴桑叫聲之淒厲,簡直可以媲美殺豬。

  「哎喲,要死了要死了,哎喲!」

  醫生淡定的說:「阿桑,骨折不會死,會痛就是,忍耐點。」

  「啊不是你在痛,當然不會死!你們這些醫生就是不會體恤病人!枉費書讀那麼多,全讀到背上了……」

  一長串的罵聲後,她忽然又想起自己的手,「哎喲,要死了要死了,沒天良的庸醫,要死了要死了……」

  張質殊差點沒翻白眼。這歐巴桑元氣十足,看來真的死不了,只是那醫生的臉也變得有夠臭。

  呻 - 吟痛苦的聲音不斷傳來,只要聽到救護車由遠而近的鳴笛聲就知道,又有病患被送來,有些蒼白著臉,有些則是血淋淋的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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