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從床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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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老闆在她面前放下一杯冷開水,又去忙自己的事。

  張質殊心不在焉的發著呆,聽到木門上的鈴響,直覺的望了過去,卻再一次失望。「今天……常和我一起來的那位盛先生來過了嗎?」老闆一向不多話,有時候十句話還換不到他一句。

  她問完,老闆轉過身去,當她以為得不到答案時,他提了一紙袋往她眼前一擺。

  她怔了怔。「這是……」昕皓到美國時常幫她帶的某廠牌護髮用品。「他來過!人呢?」

  那傢伙沒忘!沒忘他們的約定?無論哪一方從世界各國的哪座城市飛回來,一定要到「老地方」來。

  老闆調好酒端給她,透過墨鏡看她。「兩年前,三月十八號晚上八點左右,你從新加坡回來,不也托我拿東西給盛先生後就回去?」

  張質殊睜著一雙大眼看他,訝異他難得的多話,再者,兩年前十八號她有去新加坡嗎?為什麼買東西回來不直接拿給昕皓,而是托老闆?她想了想,接著丟了酒錢忙往外跑。

  她想起來了!那次她得了重感冒不想傳染給昕皓才會沒有赴約。

  一出了「老地方」,她打了好幾通電話。一番折騰來到盛昕皓家門口,前來應門的是見過幾次面的中年女傭陳姊。

  「發著高燒,理都不理人,大概嫌我吵還把房門鎖起來。我還是從書房那透過玻璃門看他的狀況。他一直埋頭睡,床頭有包藥,看來是看了醫生了。聽說一起去美國的五六名主管全都重感冒回來,有一個還住了院。」陳姊叨念著。「夫人要我過來看看,我東西都煮好了,叫了他幾次都沒回應,你知道的,少爺的脾氣有時很不好。」

  「夫人……沒有過來?」

  陳姊搖了搖頭。「她有應酬。」

  張質殊沒說什麼。時間會改變很多事,也有很多事是不會改變的,例如,世人愛錢、男人好色,以及盛家這對母子的淡漠關係。

  雖然這樣評論一個長輩不好,可她真的覺得那位夫人滿糟的。她老媽有些想法是偏激了些,可就「母親」這角色,她真的是個好媽媽。

  陳姊猶豫的說:「張小姐,你來得正好,東西我都弄好了,時間上有些晚了,我得回去了。」

  早該下班的,她八成也是放心不下昕皓才留到現在。「好,謝謝你。」

  陳姊走了之後,張質殊走進書房。昕皓的書房和臥室僅隔著一道玻璃門,從這裡可以看到臥室裡的狀況。

  昕皓側睡著,臉正好朝向她,他大半張臉盡在被子下,只看得到他濃黑的眉和緊閉的眼。

  她的哥兒們即使在這種時候還是很有魅力的!

  昕皓有著萬中選一的出色容貌,較之型男,他更偏向花美男,但並不顯得脂粉氣,完美的揉合了陽剛與陰柔,阿美美形容男子美到極致「妖孽」一詞倒是可借來用用。

  怪不得一堆女人前仆後繼的。張質殊歎了口氣,搖搖頭。

  那在被子下的身子時不時的動了動,看來咳得挺嚴重的。正想著是不是要把他叫起來吃點東西再吃藥時,床上的人翻了個身。

  她拍了拍玻璃門。盛昕皓理都不理她,她繼續拍打著門,不一會兒,一顆枕頭飛了過來!「啪」一聲砸在玻璃上。她怔了怔,笑了出來,然後繼續拍著門。火藥蓄量差不多了,大少爺快氣炸了。

  果然,盛昕皓下一刻橫眉豎目的坐了起來,就唇形來看,那一開一闔說的大概是「找死」!

  但一看到站在書房那頭的人,盛昕皓的怒火高張瞬間變成目瞪口呆,八成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回過神,他揮了揮手要她回去。

  張質殊比了比手機,要他開機。盛昕皓則比了比喉嚨,大概是不舒服不想說話,可他還是把手機打開。

  她輸入幾個字,「起來吃點東西,吃完再吃藥。」

  他則答非所問的回傳,「去過老地方了?」

  去過老地方的意義,只是基於任何一方回國得見上一面的約定,還是,對於那件事有被原諒的可能?

  心裡想著的也許是同樣的問題,張質殊又回傳,「謝謝你的禮物。把門打開,咱們這樣隔著一道玻璃門傳簡訊真的很怪!」

  盛昕皓把枕頭立了起來,半靠著傳簡訊,「就這樣吧,這回的感冒傳染力很可怕,連公司裡號稱「笑看病毒」的蔡總都被病毒笑看了!」

  張質殊問:「這次到美國一切還順利嗎?」

  盛昕皓髮出簡訊,「嗯,除了這該死的感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張質殊本想由他提及那一晚的事,可聊了半天,他似乎都沒打算提及。他果然還是比較沉得住氣的人,他是打算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她當然也是這樣,可是……

  她打了電話給盛昕皓,見他揚了揚眉的接起電話,她清了清喉嚨,「我知道你喉嚨不舒服不方便說話,所以你聽我說。」

  猶豫了一下,她開口道:「我的性子是有些制式化的,就好像賽跑時,我一定要聽到「砰」一聲槍響,我的步伐才會邁開;一天的開始一定得灌下一杯黑咖啡,腦袋才會切換成開機狀態。我想……未來和某個男人交往,大概也會堅持要聽到「我愛你」才開始;要結婚沒一句「嫁給我」,我也不知道要點頭。」她自嘲的笑笑,「後兩者不太可能會發生就是。」

  深吸了氣,她繼續說道:「這樣的制式化腦袋在聽到你說「咱們還是哥兒們」之前,「那件事情」會一直沒法子畫下句點。」

  「那個……」她想了一下,說了下去,「那一晚真的喝太多了,那一天是個意外,我們、我們……」

  「我們本來就是哥兒們。」盛昕皓聲音沙啞的說。

  她抬起頭隔著玻璃門看他,他迎向她的視線。「嗯,哥兒們。」

  是啊,十幾年的情誼,從一開始的敵對狀態到要變成哥兒們可是不容易的!

  多年的情誼不會輕易改變的。張質殊很想給他一個粲笑,可是她心裡卻還有著莫名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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