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從床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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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爸∼爸。」小臉俯視著他。

  盛昕皓覺得有趣,也笑了。「感謝你的金口,我不再是見不得天日的老王。」話才說完,小朋手上的霜淇淋吃得慢融化,一截直接摔到他臉上。「嘿,小鬼∼」

  張質殊大笑,笑得眼淚都快飆出來。

  「女人!」

  她忙掏出手帕往他臉上擦。「對不起、對不起∼」難得看到他這麼狼狽,忍不一住又笑了起來。「放心放心,即使臉上有一坨霜淇淋還是無損你的帥!」

  小朋附和,「帥∼」

  頑皮的眨眨眼,「看來我有戰友了。」

  張質殊得意的笑,卻發現怎麼多了一些笑聲,這才發覺週遭不知道何時多了不少觀眾。

  她有些尷尬的點頭笑了笑,回過頭瞪了盛昕皓一眼,責怪他也不暗示一下有人在看。「我去把手帕揉一揉。」

  盛昕皓把小朋放了下來,張質殊把手上的霜淇淋交給他後逃似的離開。

  帶著小朋到一處陰涼樹下找位置坐了下來。一個老人家笑著問他,「假日帶老婆孩子出來玩吶?」

  盛昕皓一怔,這才發覺他是在跟他說話。「對啊。」因為說不是又得解釋一堆。

  「你和你老婆都漂亮,怪不得小孩像洋娃娃似的。」老人家笑容可掬的說。「你太太比電視上的那些女明星都漂亮。」

  盛昕皓難得玩興大起也開始胡謅。「對啊,那時追得可辛苦了。」

  「看得出來脾氣不太好。」

  盛昕皓忍不住笑了出來。「老先生看得出來啊?」

  「當然,我對面相有點研究。不過那一型一定要先下手為強!很顧家,又忠誠、不會背叛,重點是很會生……」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

  盛昕皓怔了一下,心想他話裡到底哪裡出問題,為什麼會這麼滑稽好笑?不久有一群滿頭大汗的大人小孩看到老人家忙圍了過來。「阿爸(阿公)(阿祖),你又亂跑了,你吃藥的時間到了,去替你倒水來,一轉眼你就不見了。」

  其中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可能是老人家的兒子,他一臉歉意的對盛昕皓說:「不好意思,我爸身體有點狀況,他會語言錯亂,現在說的是甲,下一句又扯上不相干的,如果造成你的困擾真的很抱歉。」

  盛昕皓理解的點了點頭。「老先生以前是命理師嗎?」

  中年男子表情疑惑又古怪。「不是,他以前是小有名氣的馴獸師。」

  「馴獸師?」

  「是啊,我爸這手絕活如今是我弟弟學了七、八成,他還真能替動物看面相!」

  將老先生的話和他兒子說的連貫上,盛昕皓憋著氣忍笑,直到一家子走了,他才笑出來!

  張質殊走回來時就看到一群人離開,又看他笑成這樣。「你把老人家怎麼了嗎?」她把揉乾淨的手帕給他再擦一擦。

  他大笑。「拜託,是我差點被騙好不好。」

  「你會被騙?」她低下身抽出面紙替小朋擦手。

  臉上還留著笑意,盛昕皓清了清喉嚨後說:「那位老先生以為我們是夫妻,帶女兒出遊。」

  「然後呢?」

  「他誇你長得比女星漂亮。」

  也就是昕皓沒有否認他們是一家子出遊嘍?張質殊佯裝不在意,心裡卻有點開心。

  「他還表示自己會看相!他說:那一型一定要先下手為強!很顧家,又忠誠、不會背叛,重點是很會生……」他重述一遍老先生的話。

  張質殊本來還挺肯定老先生的「有眼光」,最後一句「很會生」讓她有點惱羞成怒。「胡說八道!」

  「人家可是家學淵源,真有本事!更何況,很會生,總比不會生好吧?」

  張質殊一張臉紅得通透。「……剛才那些是老先生的家人嗎?一群人走向你,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老先生吃藥時間到了。」

  「啊?」

  「他得的病大概類似阿茲海默症吧,有思緒連貫上的問題,例如,現在你們談的是晚餐要吃什麼,下一句他卻告訴你,他家的肥貓該力行減肥。」

  張質殊開始覺得怪怪的。老先生相命的那席話怎麼忽然覺得不像是「相人」的?顧家、忠誠?很會生?「老先生以前是算命先生嗎?」

  「不是,他是……馴獸師。」

  張質殊看著他,一秒、兩秒……她忽然發難。「盛昕皓,你不要命了,把我當母豬還是母狗啊!」她追著他打。

  盛昕皓抱起小朋笑著任張質殊追打。「哈哈哈……」

  這一天,雖然只有一天,張質殊卻過得充實而滿足。動物園、深坑老街,他們甚至殺到淡水去看夕陽,在老街上買貓食喂街貓……

  今天是退潮日,長長的海岸線露出一大片沙灘,海水不及的後方灘上被太陽曬得灰白灰白的。選了一處沙灘坐下,小朋玩了一天,陸續的睡了第三回合,盛昕皓把她抱在懷裡。

  張質殊偎著他而坐,眼看遠方。「好美,可惜要結束了。」

  「這麼可惜改次再來啊?」

  「再來也不會是今天的夕陽。」

  盛昕皓回頭看她,笑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感性的人。」

  質殊今天真的很開心!難得看她笑成這樣,表情特別多,似乎情感也特別豐富。

  「每天的夕陽都有不同的美,就像是每個女人都有不同吸引人的地方。你當然不會覺得今天的夕陽和昨天、明天,甚至大後天的有什麼不同。」

  「不是一樣嗎?」

  「當然不是。」她就覺得今天的夕陽對她而言特別不同,因為陪著的人是他,她看著夕陽,只希望它別沉得太快。

  「那你倒是告訴我,有什麼不同?」

  要怎麼說?需要用心才能體會的事,要一個無心人怎麼去感受?她的心忽然有點酸,吸了口氣,她耍寶的說:「你基本配備不足。」

  「……這理由讓我很無法接受。」基本配備不足?一樣有一雙眼,難道,她有他所沒有的第三隻眼嗎?

  「從古至今,有多少人學過書法?可也只有一個王羲之、柳宗元、張旭……雖說這和本身才情和努力有關,但有沒有心卻是關鍵。」其實任何事都一樣,想一窺其境,有心是基本。有心才會參與、才能感受享受、才能發自內心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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