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人坐定後,尹正群連忙遞上桌上的溫茶。
都在忙店裡的事,前陣子去了趟美國參加周爺的告別式。」他退在尹嚴吟雪身側,回答的口氣和態度都顯得很恭敬「您呢?最近身體的嗎
老人看著他一臉的敬慎,慈愛眼神帶著疼惜。「我呀,沒什麼好牽掛的,要說放不下的只有你……」
老人的話讓尹正群微微動容,他難得地歎了口氣,卻是輕淡如煙。「您別這麼說,正群不想成為您的負擔。」
「負擔?呵呵……大媽從沒把你當成負擔,因為你也是我心頭一塊肉呀!」尹嚴吟雪執起尹正群的手,雖然這孩子長大後就不太讓人碰他,但她多希望有天能好好抱抱這個她視如己出的孩子,也是她的親外甥哪……
老人拍拍他的手,再次提起藏在心頭三十年的痛。「我只覺得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
提起往事又讓她眼眶微濕,尹正群不自覺皺起眉。「那些事您就別再提了。」這也是他不想回來的原因,每次大媽看到他就會陷入同樣的悲傷,那讓他覺得愧對老人。
「唉!當年要不是我鬼迷了心竅,將吟秋推入這段孽緣中,她也不會想不開……」尹嚴吟雪想起她十歲的妹妹嚴吟秋便滿心的愧疚。
當年她將小妹接來家裡住,誰知夫婿尹啟超看上了正值花樣年華的小姨子,軟硬兼施要尹嚴吟雪配合誘姦什麼都不懂的嚴吟秋。事情發生後,嚴吟秋羞愧難當,卻不得不屈服在妹夫的淫威下,因為他揚言要對妹妹和嚴家人不利。
直到一年後尹正群出生,嚴吟秋不堪罪惡感的負荷和籍神壓沖而發狂,嚴吟雪在愧疚中擔負起照顧幼兒的責任,對尹啟超也難以原諒,更無法原諒自己。
這段難以啟齒的家族醜聞,是她心裡永遠的痛。
「這些……都過去了。」尹正群不自覺握緊拳頭,每提到這件事,他心中就有種莫名情緒。
從有記憶以來,人家就告訴他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是他母親,卻沒告訴他為何自己的媽媽跟別人不一樣,為何大媽也是他的大阿姨,為何大媽總是待在佛堂,看他時的眼神總是充滿悲傷,為何父親總是對他硫而遠之……
好多的疑問存在心裡很久,他先是不動聲色,因為從小他就是個沉默的孩子,一雙澄澈的眼睛總是冷靜的觀察著週遭的情況,直到上國中時,某天她那瘋癲的媽媽突然恢復意識似地一直望著他哭泣,當晚她便離家出走,隔天屍體在北縣海域被發現。
母親的喪事極盡低調,因為那是個無法曝光的醜聞。他一滴眼淚也沒掉,只是以不解的眼神看著大媽。或許抵不過心裡的愧疚,大媽才告訴他整件事的真相。
諷刺的是,他聽了只覺那是一段離奇的故事,與他毫無相關。但那天之後,他就不願繼續待在這個家,於是在大媽的安排下遠渡重洋到美國唸書。在那裡,大媽特地吩咐嚴家的世交周爺照顧他,自此尹正群脫離尹家的羽翼,唯一聯繫的只有尹嚴吟雪。
「唉!這件事……對我來說永遠不可能成為過去……」尹產吟雪輕聲喟歎。
尹正群不是不喜歡回來探望大媽,但這樣的對話每回總會重演。追悔過往對他來說只是徒增煩惱。他和尹家的牽繫除了大媽,剩下的也只有這個姓氏……他一直這麼認定。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沒有結論的對話總是讓他想逃,「您保重,我先走了。」
微微彎腰致意後,尹正群轉身離開佛堂,留下一臉不捨的老人。
「群兒……」尹嚴吟雪想留住他,但她知道這孩子早已不屬於這個家,至少他的心已經遠離了。
尹正群快步下樓,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家。
行經一排房間時,他聽到房裡頭傳來女子輕聲呼喊:「尹伯伯……您別這樣……」
抗拒的聲音聽來有些熟悉,他忍不住駐足,從半掩的房門見到了極為醜陋的一幕——
辜懷秋只覺得頭好暈好暈,嘴巴干的像行走在沙漠裡。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記得尹啟超不斷跟她敬酒,長輩的好意她不得不從,況且她是有所圖,只好順從尹啟超的意思
不知喝到第幾杯開始覺得暈沉,只好任由尹啟超攙扶上了車,以為他會送她回家,但情況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來到這不知名的地方,尹啟超扶她躺在床上便迫不及待往她身上壓去,嘴巴湊進她的臉開始磨蹭著,雙手更試著解開她洋裝的拉鏈。
男人的靠近加上由胃裡吐出的酸氣讓辜懷秋感到作嘔,她不懂尹啟超為何要這麼對她,情況完全不如她預期那般。她只能使出僅存的力氣抗拒,卻感到力不心。「不要這樣……放開我……」
「別怕,我會好好對你的……」尹啟超試圖安撫她,但得到她的欲 - 望如此急切,眼神開始恍惚,「吟秋……別怕,我會好好待你……」
「不要……」眼見就要失身於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無力抵抗的辜懷秋從未感到如此害拍,「尹伯伯,您別這樣……」
被這一聲「尹伯伯」喚回到現實,也喚醒尹啟超的冷酷。他抬起頭對辜懷秋露出冷笑,「別再叫我尹伯伯!在辜振宇答應把女兒當作交易的一部分那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辜懷秋愣住了。「我父親?」她不懂他話裡的含意。她父奈……不是要她嫁入尹家,當尹啟超的兒媳婦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不懂嗎?你不用裝出那副受傷的臉,你們父女不就是這麼打算嗎?」尹啟超討厭不順從的女人,這讓他繃起臉,說起話來毫不留情面,「把自己的女兒送入豪門,為的不就是錢?一個女兒換二十億,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價值……」
一個女兒換二十億……殘酷現實的字眼如當頭棒喝,辜懷秋只黨得腦襲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一雙洋娃娃般的大眼瞪著天花板,她的靈魂早已不知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