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絕對不會放手!維多里奧,撐下去!我答應你,等我們脫險後,我什麼都告訴你。抓牢我!」
第10章(2)
滿溢而出的淚水模糊眼前的視線,但她清楚的感覺到維多里奧正用另一隻手試圖將她緊握的手指扳開。
「不要!不可以這麼做,快住手!維多里奧,如果你敢這樣對我,我會恨死你的!」明白他的意圖,顏苡樂雖語出威脅,但晶瑩珠淚卻落得更凶了。
「如果憎恨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我一輩子留在你心裡的方法,那我心願足矣。再見了,我的愛。」
用力扳開她緊握住自己的纖細手指,維多里奧在最後一抹溫柔俊笑中,開始失速下墜,一切來得又快又猛,教人措手不及。
這一刻,全身血液遭到凍結,她只能緊握住空蕩蕩的手,面無表情的低喃,「維多里奧,我真的會恨死你……」
無奈恨有多重,愛就有多深,在他的身影沒入海面的瞬間,顏苡樂覺得她的心跟著破裂,碎落海中。
心被束縛住了,身體的自由有何意義?如果要心碎過一輩子,那她寧願隨他一起葬身大海。
顏苡樂綻露被淚水浸潤的灑脫淺笑,放鬆全身力量,掛在欄杆上的身子隨著地心引力牽引,緩緩向下滑落……
「苡樂,危險!」千鈞一髮之際,幸虧阿雷西歐及時拉住她的腳踩,憑著體型優勢,輕而易舉的將不停扭動身子的她拉回安全甲板上。
「不要拉我!維多里奧死了!我也要跟他一起去……放開我……放……」
儘管她並不想獨自獲救,但才奮力掙扎想再往海裡跳,下一秒,卻體力耗盡,全身虛脫,潰倒在一臉擔憂的阿雷西歐懷中,失去了意識。
「樂樂……」臉上全無血色的維多里奧身陷驚濤之中朝她伸出手,但儘管她伸長了手,就是構不到他。眨眼瞬間,一道滔天巨浪襲來,將他捲入無情惡水中,自她眼前消失。
「不要!維多里奧。」顏苡樂彈跳起身,全身冒著冷汗,不斷顫抖,恐懼熱淚不斷泌流,尚不能自方才惡夢中的驚恐掙脫出來。
「苡樂,你作惡夢了。」阿雷西歐皺著眉站在病床側邊,抽出面紙為她擦拭臉上混和著冷汗與眼淚的水珠。
「法蘭柯船長,維多里奧和莉蒂亞呢?」
「在我們找到莉蒂亞時,她就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至於維多里奧,我們找到他了,他沒事,不過還沒清醒。」
「真的?快帶我去見他!」顏苡樂一聽,瞬間止住了已凝在眼眶的淚。
刻不容緩,她立刻推被下床,也不問人在哪裡,套上輕便拖鞋便衝了出去,讓跟在身後的阿雷西歐不禁搖頭歎息。這兩人亂來的程度還真是旗鼓相當。
病房中,顏苡樂不安的視線停駐在維多里奧雙眼緊閉的蒼白俊顏上,就連一刻也捨不得移開。
醫生說他已無大礙,但從她醒來到現在已經又過了大半天時間,他卻全無清醒跡象,簡直教她心急如焚。
突然間,她發現他的眼皮開始產生顫動,終於緩緩睜開雙眼,大方展露出那一黑一綠的迷人眼瞳。
「樂……樂……」維多里奧一開口,悅耳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沙啞破碎的叫喚。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來到床邊承接他朝自己伸來的大手,顏苡樂臉上的表情驚喜之餘,更夾雜著幾分擔憂。他一向溫暖火熱的大手,此刻卻顯得冷涼,教她忍不住秀眉緊蹙。
緩慢的搖搖頭,維多里奧緊握住這雙他永遠也不想放開的柔荑。
「我不要緊。」看到她沒事,讓他心中漲滿無限喜悅。
「我還是去請醫生過來,你等等。」見他說話那麼虛弱,顏苡樂實在放心不下,準備去請醫生過來,誰知一站起身,執握住她的大手卻不肯松放。
「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醫生。你不是說要把一切都告訴我?我現在就想知道。」她毫無道理的拒絕與疏離足以殺死他千次萬次,他需要她的救贖,需要她的愛。
凝視著他寫滿堅持的迷人眼眸,顏苡樂知道再逃避也是枉然,歎了口氣,她決定娓娓道出。
「你有一個親生兒子,你知道嗎?!」
「樂樂,我一點也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維多里奧在顏苡樂的攙扶下坐直身子,完全無法理解她所說的每一個字。
「難道我的名字沒讓你產生任何聯想?」
見他俊顏上滿佈疑惑線條,顏苡樂不禁加深心裡對他的埋怨,「還是你真的把姐姐遺忘得那麼徹底?我姐姐叫顏苡郁,小宇就是你的親生兒子。」
「怎麼可能?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我不認識你的姐姐,小宇更不可能是我的兒子。」
這誤會可大了!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他壓根兒沒見過她的姐姐,更遑論跟她的姐姐生了一個小孩。
「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大方承認?我都驗過DNA了,確定是相符的,而且在姐姐的房間裡妥善保存著三年前和你的親密合照,還有一個費茲洛家族的家徽戒指。」
「DNA相符?難道說……三年前他就是想告訴我這件事?」聽她這麼一說,維多里奧陷入思考中。
如果事情真這麼巧合,那所有教人不解的斷軌就能分毫不差的連接起來了。
「咦?」這下子換她聽不懂了。
「走,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他不顧顏苡樂的反對,堅持下床離開病房,因為這件事說也說不清,非得眼見為憑不可。
推著點滴架回到艙房,維多里奧走向書房,從原木書桌的最下層抽屜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顏苡樂。
「這是?」她不禁瞠大雙眼。這張照片她看過,在姐姐所收藏的照片中也有一張一樣的。
「我想,這照片中的女子一定就是你的姐姐顏苡郁,但是照片中的男子並不是我,而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安傑羅·費茲洛。他是個攝影師,從小崇尚自由,不喜歡受家族束縛,也總是和我父親唱反調。在他十七歲那年跟我父親大吵一架,憤而離家。雖然我們仍有聯絡,但他的名字在家族中便不再出現,甚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我有一個雙胞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