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維多里奧難掩心中澎湃悸動,一方面是重新燃起愛戀火花,一方面則是為她心疼,身為單親媽媽要照顧小朋友,還得一手扛起家計,並非易事。
「那我留下來,陪你一起照顧小宇。」他希望能為她做點什麼,就算他的功能只是最單純的陪伴,他仍然想這麼做。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了。」顏苡樂微笑婉拒。
依賴,是一種習慣,非易養成的習慣,為了不讓失去依賴時的無助吞噬自己,她並不想依靠誰,長久以來,她已學會如何獨自面對問題。
「瑞宇媽媽,麻煩你先去領這個追加的藥,再拿回來給我。」這時,身著淺綠色制服的護理師遞來一張藥單。
「好的,謝謝你。」取過藥單,顏苡樂依然不放棄,繼續適才的話題,「費茲洛先生,我想……」但她的話卻被維多里奧執著的低沉嗓音所打斷。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的事不會再更改。你先去拿藥,我留在這裡陪小宇。」
聽出他語氣中的堅持,顏苡樂只好歎口氣,點頭道:「我知道了。」
在點滴中加入醫生追加的藥劑後,折磨人的高燒總算有往下降的趨勢,醫護人員將已趨穩定的顏瑞宇移動到病人較少的留觀室。
不知是因為確定顏瑞宇已無大礙,緊繃的心情瞬間鬆懈下來,還是因為留觀室比較安靜的關係,顏苡樂靠著背後潔白的牆壁,竟昏昏沉沉閉上酸澀眼皮,任暗地裡伺機而動的睡魔拉住腳踝,一把扯進無邊無際的沉睡中。
「我想去買杯咖啡,你喜歡什麼口味……」一轉過頭,維多里奧詢問的話聲瞬間消音,眼底映現顏苡樂靠著牆壁入睡的疲累模樣,不捨的漣漪不禁在胸口深處一圈又一圈泛開。
維多里奧指節明顯的大手不由自主輕輕熨貼上她滑嫩的雪頰,心疼她的纖。
很辛苦吧!自己一個人要照顧小孩還要兼顧工作,這種辛勞並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
他默默脫下西裝外套覆上她纖弱的肩頭,大手一伸,摟著她的身軀緩緩移動角度往自己胸膛偎靠,動作極其輕柔,就怕一個不小心,破壞她難求的好夢。
直到耳裡傳來她貼靠在肩窩處,清晰可聞的均勻呼吸聲,維多里奧才綻露放鬆的淺笑,稍稍收緊手臂,感受她全然交付的甜蜜負擔。
比起撐住她的身體,他更希望自己能撐住她的心。
猛然浮現這個念頭,維多里奧忍不住輕聲自問:這些關懷的舉動是出自於對一個單親媽媽的同情嗎?
沉思半晌,一道悅樂線條浮現在他優雅的性感唇際。
不是,答案絕對是否定的,縱然這是他截至目前的人生中,第一次僅消一眼便丟失了心,體會到何謂「一見鍾情」,但他知道,這就是愛,顏苡樂這個盜走他整顆心的神偷將成為他生命中的唯一。
四目相交的第一眼,他為她的美麗而著迷,接下來將近半天的相處,他再度為她的體貼深深折服,他戀上她的甜美笑顏,戀上她的善解人意,戀上她……身為人母的堅強。
只不過,在歷經過失敗的感情後,她肯再接受他嗎?
維多里奧正思考著該如何求得美人歸,懷中嬌軀倏地一動,睡得不甚安穩的顏苡樂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顏苡樂發現自己似乎靠在非常「不妥」的位置,連忙掙脫散發著淡雅馨香的寬闊胸膛,被尷尬神情攻佔的小臉染上一抹紅暈,輕聲道:「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右手順著耳鬢髮絲,這才發現身體的暖意原來還受到質料一等一的訂製西裝外套所眷顧,她不假思索地將它遞還到他手上,「謝謝。」
「不,別在意,事實上,我很高興。」這是否可解讀為你並不那麼提防我?
「咦?」一時之間腦袋嗡嗡作響,沒聽清楚他說什麼,顏苡樂轉過頭去,以眼神詢問俊美面容上堆砌著滿滿笑意的他。
他神秘地但笑不語,反倒是彷彿看準時機的顏瑞宇代為發聲。
「媽咪,熊熊咧?我要熊熊……」熊熊是顏瑞宇的泰迪熊布偶,少了它,他絕對睡不好覺,可謂是保他安睡的獨門武器。
「熊熊在家裡等小宇喔!小宇要快點好起來,才可以回家抱熊熊啊!」見顏瑞宇轉醒,顏苡樂迅速來到病床邊,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正常的體溫令她露出放心的微笑。
「小宇好了,我要回家抱熊熊。」身體的痛痛好像都飛走了。
「媽咪去問醫生叔叔,如果醫生叔叔說小宇可以回家,那我們就回家。你在這裡乖乖等喔!」
在醫生詳細檢視過後,終於宣佈:可以先帶顏瑞宇回家,只要不再發燒,就沒什麼太大問題,乖乖吃藥,感冒就會慢慢痊癒.
顏苡樂結完帳回來,準備將昏昏沉沉又睡著的顏瑞宇抱起,卻被身旁面帶微笑的體貼男子捷足先登。
「讓我來。」只見維多里奧大手俐落一伸,便輕巧地抱起顏瑞宇小小的身子,將熟睡的他安穩地抱在懷中。
「這……」不好吧!
「等會兒你要開車,要是到時換手吵醒小宇,那反而更糟。快走吧!」面對她的遲疑,維多里奧完全不以為意,語畢,逕自邁開步伐走出醫院。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胸口深處湧起澎湃鼓躁?顏苡樂伸出手壓在胸口,清楚感受到異常激狂的心跳頻率,因何所致卻無從所悉。
望著維多里奧的背影,難掩心中莫名悸動的顏苡樂只能小跑步跟上。
這個感覺真的很怪!
第2章(2)
顏苡樂將車子停妥後,抱著顏瑞宇的維多里奧跟著下車。
搭乘電梯,甚至進入至少有兩年時間,除了他們母子倆,沒有第三人出入過的房子,一切彷彿都那麼理所當然,卻又極度不尋常。
顏苡樂覺得最失常的是自己,她知道維多里奧是出自好意,但面對男人的「好意」,她通常能快、狠、準的拒絕,不輕易放行一絲一毫,更別提讓初次見面的人進入她的家,她的私人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