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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被摩托車撞的。」因為打了鎮靜劑,幾分鐘前才睡醒過來的庾秋安勉強按捺住自己的心急,把事發經過說一次。

  他開車下山不久,剛剛從產業道路轉進柏油路面,就發現前面有一個醉漢走路搖搖晃晃的,還把馬路當起自家客廳,倒頭就睡。

  他沒辦法繞過這個醉漢還讓他毫髮無傷,最後乾脆把車停在路旁,想在意外發生之前,把人挪到安全的地方,最好是可以把他叫醒。

  怎麼知道那個中年醉漢居然十分難纏,不但對著好意幫他的庾秋安咆哮怒吼,還企圖拳打腳踢,讓庾秋安猝不及防的挨了好幾個拳頭,不過也因為這樣,總算把人帶離路中央,起碼挪出了足夠的空間讓悍馬車通過。

  庾秋安從小到大看多了這樣多半是人生不得志的醉漢,再加上一心想趕回去高雄,所以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安置這個陌生人,誰知道當他轉身要回去車上,卻被人從後面鎖喉攻擊,幸好他長年在野外走動,練就出相當敏捷的反應,險險躲過,卻又在無意中回到了馬路中間……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我想避開那個人的拳頭,又不想打他,所以不停的側身閃躲,突然就聽見很刺耳的煞車聲……再來,就是在醫院了。」庾秋安看看自己左手臂上的包紮,右手摸摸後腦勺的腫包,眼裡是說不出的無奈。

  「沒事就好,醫生說只有輕微的腦震盪,只要不會想吐,就可以出院了。」利冬陽從接到警察通知後,就趕到醫院,很是慶幸庾秋安只是皮肉傷。

  至於那個醉漢,聽說傷到頸椎,現在還在手術室裡。

  「那肇事者呢?」夏文皺起了眉頭,看著大哥利冬陽。

  利冬陽望著那白到刺眼的紗布,語氣有著淡淡的遺憾,「一個死了,另一個昏迷中。」

  一個人生正要開始的青少年,就這樣走了。

  庾秋安跟夏文同時一稟,「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酒精濃度不但超標,還沒戴安全帽,而且又未成年,連大燈都沒有開,後面還載一個喝醉酒的少女,承辦員警正在調開路口的監視器,釐清事發經過。」

  那昏迷中的少女是參加國中畢業旅行來這裡玩的,那個騎車的少年應該是她的網友,希望她可以有下一個畢業旅行。

  庾秋安面色沉重,想到上次自己一路飄車回高雄,唐梓寧知道以後氣急敗壞幾乎暴走的反應……

  庾秋安忽然猛然抬頭,「現在幾點了?我的手機呢?有沒有人打電話給我?」

  想到兩人最近「冰冰有禮」的相處情形,再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對她言而無信,庾秋安只覺得自己當真情路多舛!

  不明所以的夏文看了看手上的潛水表,「十點多了……」利冬陽則伸手把想要下床的庾秋安按回床上,「你做什麼?要離開,也要先把出院手續辦一辦。」庾秋安不太情願的躺回去,滿懷希冀的看著利冬陽。

  「大冬,那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就算她有可能會拒接,起碼也要試試,才不會被埋怨得太冤枉。

  「沒電了。」利冬陽慢吞吞的把手機拿出來還庾秋安,還一臉愛莫能助。

  他似乎有些不忍心看見自家小弟臉上落寞的表情,忽然拉著夏文往外走。

  「你再躺一下,我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

  夏文一頭霧水的被拉走,本來還想留在小弟身邊有個照應,卻被大哥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庾秋安意興闌珊的瞪著自己用三角巾包紮的左手,不知道這樣能不能開車?,他一想到某人還在高雄傻傻的等他,就恨不得自己可以瞬間移動回到她身邊。

  「這下慘了,本來只是冷藏,這次恐怕要變冷凍了。」庾秋安覺得自己感情路上前途一片坎坷,非常悲觀的長吁短歎。

  坐立難安的庾秋安索性離開病床,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酸痛不已,除了左手臂上比較嚴重的擦傷之外,還有一些零星的小傷口散佈在四肢,所以他用龜速朝著急診室裡的洗手間前進,又在門口聽見讓人反胃的嘔吐聲時,一整個臉色發青,當機立斷決定多走幾步路,去靠近大廳那裡的洗手間解決生理需求。

  連上個洗手間都要一波三折,他最近是不是有點時運不濟?

  穿著病患服的庾秋安不同於往日的挺拔輕快,帶著一些些憔悴再加上一點點虛弱,緩緩的走向急診室。

  希望大哥他們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他一定要想辦法趕回去高雄……

  他想著想著,就轉身走進了人來人往的急診室入口,因為有個長髮披肩的女子擋在眼前,而不得不停下腳步。

  「護士小姐,請問有個叫做庾秋安的傷患現在人在哪裡?」那清脆悅耳卻明顯焦急萬分的聲音如此熟悉……

  「梓寧?!」庾秋安難以置信的看著猛然回頭的女子,卻被忽然投懷送抱的女子給嚇得面無血色。

  「阿四!」唐梓寧二話不說就把自己一路哭紅的雙眼埋在庾秋安那副胸膛裡,雙手更是牢牢圈緊他的腰際。

  庾秋安就是讓她這副模樣給嚇得不輕。

  他曾經見過嬌俏撒潑的唐梓寧,也見過冷靜譏誚的唐梓寧,更見過冷漠與狂怒瞬間交換的唐梓寧,就是沒看過她這樣崩潰痛哭!

  她悶聲抽泣的嬌軀說出了太多沒說出口的在乎與關心,庾秋安眼神一暖,心神一定,沒受傷的大手輕輕的拍撫她微微顫動的肩膀,輕聲細語的安撫她。

  「我沒事,只是一點皮肉傷……別哭了……別再哭了……看你哭比我自己受傷還疼……」他接過某個護士小姐好心遞來的面紙,幫她把眼淚擦了又擦,慢慢的把依偎在懷裡的小女人帶到自己的床位,刷一聲的拉起隔離外人眼光的布簾。

  他站在這個人滿為患的急診室裡,身邊來來去去儘是生老病死攸關生命的大問題,空氣裡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混合著各種體味,三不五時還可以聽見鄰床的病人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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