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胡狼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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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不過,她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很快就冷靜下來,笑著回道:「都寫大俠女和小痞子那又如何?我喜歡他們,我喜歡做我願意做的事情,就像……」

  最後一句話她像是故意吊人胃口般,最後懸而未說,只是兩盼笑眸直瞅著他,對他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她喜歡做她願意的事情,一如她喜歡她願意喜歡的男人。

  面對她直接而大膽的示愛,教問驚鴻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就像是被人給剝得一絲不掛,給直勾勾地盯著瞧一樣。

  但他也是笑了,聳了聳肩,道:「說得是,不過,你喜歡做你願意的事情,與我一點都無關,就如同你這個人,與我無關一樣。」

  說完,他對她投以淡淡的一睨,故意不看她一臉受傷的表情,先是看了看她的雙手,然後是她的雙腳,最後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淺笑。

  就在雷舒眉被他的眼神瞧得有些心裡發毛,未能及得開口之前,在下一刻,面前已經不見他的身影,在這同時,她弄明白了他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她的雙手雙腳,對著面前的空蕩,她既驚又楞,帶著氣悶地心想:如果,先前她覺得他的嘴巴已經夠壞了,那他捉弄人的主意更是壞進骨子裡去了!

  她看出來,在他最後對她的那一記瞥視裡,既有同情,也有嘲弄,然後還有一點挑釁,要她有本事想纏著他,就憑她那一雙笨手與笨腳追上他啊!

  雷舒眉一個人站在大街上,先是感到被他看不起的生氣,然後是對自己笨手笨腳的挫折,最後,卻是螓首微偏,嘻地一聲,笑出了嘴邊的一顆小梨渦。

  是啊!她是追不上他,但是有人可以替她追上他。

  她該不該讓她的小痞子知道,這趟她與澈舅舅一起來「金陵」再見到他,並非是意外巧合,而是她早知道他會來呢?

  她想見他,就算不是由他主動也可以,她想見他……所以,她來了。

  第3章(1)

  於此同時。

  表面上平靜的「金陵」,其實,正因為各方人馬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彙集在這個城鎮上,暗地裡浪潮洶湧。

  首先是「京盛堂」與「雲揚號」之間的糾紛,雖然是兩個商號的買賣事情,雖然「京盛堂」擁有抵押的質券,但是,在「雲揚號」手裡所執——「浣絲閣」東家何世宗所畫押的書契上,是有官府蓋大印做背書證明的。

  所以,如果最後是由「京盛堂」取得這個百年的繡坊老字號,只要「雲揚號」提出告訴,當地官府是有必要出面代為仲裁的。

  因為官府方面也都關注著這件一物二賣的交易最後結果,引得當地各大機戶繡坊也都是議論紛紛。

  畢竟「京盛堂」與「雲揚號」論勢論財,在商界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的,無論是他們任一方取得了「浣絲閣」,日後的經營必定都會對他們這些財力與規模都無法比擬的繡坊產生莫大影響。

  其二,是秦淮河兩畔熱鬧的街市上,來了許多身手厲害的雜耍藝人,他們不止是雜耍賣唱的功夫厲害,武功更是個個出類拔萃,原本在當地以賣藝維生的人,看著這票人搶他們地盤設場,也就是行內人所說的「撂地」,幾次過手之後,吃了大虧的他們,只能徒呼負負,無可奈何。

  「金陵」雖然比不上京畿重地,但也算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城鎮,出了亂子非同小可,所以這些身懷絕技的雜耍藝人,也在官府的注目行列之中,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就怕這些人群聚在此,其實另有目的。

  其三,是十幾年來,朝廷在「金陵」府衙的官員配置上,就一直不同於其他地方,根據一些老人們說法,這是從當年刑部尚書元奉平被眨至「金陵」之後,就已經行之有年的改制,有人說,這批大內高手被調至「金陵」,是為了監視當年被眨到地方的元奉平一舉一動。

  有人說,這些大內高手,被交代只認一枚白玉龍牌與一句暗語,只要雙方能夠合對得上,他們就能為下令的人做任何事,只是龍牌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元奉平也生死未卜,行蹤不明十幾年,他們卻仍舊被留在「金陵」,不曾被調動,但是這段時間,這些暗衛卻得了從皇宮大內直下的命令,有了不尋常的異動。

  秦淮河畔,原本就是「金陵」最熱鬧的繁華之地,如今更是人頭鑽動,男女老幼都擠成了一團兒,觀賞著新來的雜耍,居中的是一位白髮老頭兒,以及他帶來的一大群青蛙與蛇,明明該是天敵的兩種動物,卻在老人的指揮之下,變幻著整齊的隊形,最後青蛙甚至於呱呱地叫著,當起師傅給幾條蛇開始上課,蛇也像是聽懂蛙語似的,不止嘶嘶吐著蛇信,有時候還會點頭。

  一位身旁伴著名妓,肥臉圓目的員外郎晃蕩著手裡的一弔錢,「好好好,再來一個!老頭兒,要是你能讓這些小畜牲再變些把戲,讓爺大開眼界,爺手裡這一弔錢就是你的了!」

  老頭兒笑呵呵地說道:「唉呀呀,一弔錢啊!來來來,蛙兒們,還不快點去謝謝賞你們吃飯錢的大恩人,過去過去,要滿懷感激,給這位員外郎唱首曲兒,不知這位爺,平時愛聽些什麼曲兒,不妨說出來,這些蛙兒能唱的曲兒不少。」

  此話一出,不止員外郎驚喜,一旁的人也都是不敢置信,待到蛙兒們開始唱歌時,掌聲與叫好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好!」

  在人群最外圍,一名跟著大夥兒一塊兒叫好的少年被從後腦拍了個響頭,他一臉痛苦,回頭看著拍他腦袋的男人。

  「風哥,你不要老是打我的頭,會打笨的。」

  「我不過去打個浪,讓你望風,你竟然跑來給我看青蛙唱歌,分不出輕重,可見本來就不太聰明,還怕被我打笨?」

  說話的男人名叫解伏風,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深藍色的勁裝,黑髮隨意束起,配上一雙稱得上俊朗的眉目,以及飽滿的嘴唇,看起來就像是灑拓不羈的浪人劍客,他剛才所說的打浪,是吃粥,讓少年在外面望風,是在外面守著,卻沒想到少年竟然跑來跟人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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