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秀姊和黎大哥……」夏深深知道是夏父從中作梗後,心裡慢慢浮上了內疚和不安。
但是,內疚與不安很快地被心裡那一絲驚喜和希望慢慢覆蓋,宛如燎原大火一般,對他的愛,燃燒掉了她整個理智。
她眼看著黎日遠因謝安秀的分手而黯然神傷,眼睜睜地看自己的父親把毫無生計的黎媽媽逼入絕路,最後,眼睜睜看著黎日遠妥協地娶了她。
那個時候,她天真地以為,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以沖淡和撫平歲月帶給他的傷痕。
但是,事實證明,有的傷痕是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無論她用什麼方法,就像她費盡了心思,黎日遠還是不愛她,不但不愛,反而更加地仇視她。
有時候,她在想,是不是當時退回妹妹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出了醫院門,夏深深沒有等待司機來接,自己一個人優閒地散步回家,醫院離她和黎日遠的房子並不是很遠,但是慢慢地也要走上三、四十分鐘。
慢慢地,優閒地,夏深深提著飯盒往那熟悉的道路走去。
走到一個三叉路門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條路往左走是她和黎日遠的房子,向右走,卻是夏氏財團的方向。
她在想,要去看看黎日遠上班的地方嗎?七年來,她不是沒想過去自己丈夫平日工作的地方看看,但只要一想到得對上黎日遠冷冷的眼神,她突然失去了力氣。
她知道,他不想她去,或許,她的存在提醒了他,不管他在夏氏財團做了多大的努力,依然只是夏深深的丈夫,不會以黎日遠這個身份被人看見。
她明白,她一切都明白,所以七年來,她從沒踏進他上班的地方。
那對她來說,或許是一個禁忌的地方。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聽說了那個人就要回來了,所以,她突然心血來潮地想去看看。
惶恐和不安,或許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會盡數瓦解,她或許會平靜下來。
已經是下班時間,車如流水,夏深深在人群中慢慢穿梭著。
她不用擔心黎日遠會離開,因為他一向回家很晚,沒應酬的時候,他都比下班時間要晚兩個小時才回來。
所以,她大瞻地去找他。
只是,沒想到,今天會是那麼的意外。
在夏氏財團門口,夏深深居然看見了她的丈夫,他居然這麼早就下班了,他不是一個工作狂,每天都要加班至少兩個小時嗎?
怎麼……
夏深深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痛,此時此刻,她所有的疑惑,在看見黎日遠身邊那艷麗高號的女人時,有了解答——謝安秀!
呵!原來……
事實證明,夏深深是個徹底的膽小鬼!
她明明是一個正室,卻活得比第三者還畏縮,見到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談笑風生,親熱甜蜜,只能黯然神傷地悄悄走開,而不是上前勇敢地分開兩人親密依靠的身子,大吼著:「這個男人是我的,你離他遠一點!」
夏深深想,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這麼強橫勇敢,這麼大瞻地宣告!
吞下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夏深深沒有看那親密交談的兩人一眼,逕自往回走去。
也是在今天,她才悲傷地發現,他一向不苟言笑的丈夫,其實是會笑的。
他只是不再對著她笑而已,他的溫柔、他的愛情,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叫謝安秀,在他心底埋藏了整整七年的女人。
回到家的時候,阿姨還在做晚餐,看到夏深深一臉幽魂地走進來,阿姨有些擔心,給她倒了一懷熱水,關心地問道:「夫人,您沒事吧?」
「啊……」好像此刻才清醒了的夏深深立刻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有些疲倦,睡一覺就好……」
撐起渾身無力、軟綿綿的身子,夏深深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奇怪,樓梯怎麼變得有些模糊?有些站不穩的夏深深揉揉眼睛。
片刻之後,她看著清晰的地面,搖搖頭,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嗎?剛剛一瞬間,面前居然是一片模糊。
頭有點疼,夏深深換了睡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中途阿姨有來請她下樓吃晚飯,都被她推說不餓給敷衍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漆黑一片了。
揉了揉眼,夏深深看著周圍,昏黃的壁燈還亮著,她的丈夫還沒有回來。
隨即,她因自己這個想法而笑了,黎日遠怎麼可能還會回來?謝安秀回來了,他再也沒必要去找那些替身了。要知道替身永遠都是替身,永遠都不會替代本尊。
哪像她,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酸酸的,眼睛又開始疼痛了,她揉揉眼睛,決定下床去給自己倒一杯牛奶。
進了廚房,夏深深端著溫熱的牛奶,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
「砰」地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開,她以為不會回來的丈夫,居然回來了。
只是,滿身的酒味……
他又喝醉了!夏深深站在原地,看著那跌跌撞撞,最後在沙發上仰躺下來的男人,隱隱有些頭痛。
怎麼謝安秀回來了,他還是把自己灌成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男人咕嚕咕嚕地說了些什麼,側過臉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夏深深無奈地歎息一聲,拿來了熱毛巾敷上他緋紅的臉頰。
「怎麼又喝醉了?不是要你少喝點酒嗎?」儘管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無盡的傷害,可是見到他難受的樣子,夏深深還是忍不住心疼。
熱毛巾拂過,男人舒服地歎息一聲,然後有一瞬間的清醒。
有那麼一瞬間,夏深深寧願他永遠不清醒。
第4章(2)
「夏深深!」因為,有了一絲意識的他,立即嫌惡地推開她,然後退得遠遠的,好像她是毒蛇猛獸一般。
夏深深有點受傷,卻是沒說什麼,只是撿起冰冷的毛巾往浴室走去。
突然,黎日遠在她身後冷笑了一聲,「夏深深,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