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靜在五歲以前的確是叫慕容瑩,出生在靈山島的慕容世家。她娘親是慕容老爺的二房,始終和正房不合,但大人不合並未影響到小孩之間的感情。正房所生下的兒子慕容徹,年長慕容瑩十歲,對這個小妹十分疼愛,幾乎已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慕容老爺對這個愛笑又伶俐的小女兒也是視若珍寶。
但在慕容瑩過完五歲生辰後,她的娘親再也不願容忍了,私下帶著女兒離開;而這一離開就是十多年。這期間,慕容世家出動大批人馬找尋兩人的下落,因此她娘親索性改了她的姓氏,連名字也一併改了,以躲避慕容家的追查。
直到她娘親過世前,不放心她一個人,便要她回去靈山島,並在死前告知她,她爹曾替她訂下一門親事,是與白虎城孟府二少爺的婚約,若是她不滿意,大可不必理會這門親事。
因此她原打算在回靈山島之前,先去看看她的未婚夫是怎麼樣的人,若是不滿意,再請爹作主取消這門親事。
沒想到在進入白虎城時適巧被孟義鵬所救,為了想多瞭解他這個人,也因為十多年未回慕容家,心底態忑不安,沒想到這一留竟留了兩年。
第8章(2)
「為什麼在我提到與慕容家有婚約時,你不說自己就是慕容瑩呢?」若她說出來,娘親也不會為他取消婚約了。
「因為我欺騙在先,後來反倒不知該如何啟齒了。」她歉疚地抬眸,對上他不悅的黑眸。
還記得當時孟妤嬿告知她,他與慕容瑩有婚約,並提到慕容瑩是個藥罐子,病弱到無法下床,當時她就心生疑惑,不解為何家人隱瞞孟家人,也打算在祭拜娘親後回一趟靈山島,哪知後來又生變。
「你回去祭拜你娘親的路途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劉忠會死在熒縣?又為何你會變成這樣?」比起她是慕容瑩的身份,他更關心她為何會變成這副蒼白病弱的模樣。
「劉大哥和我在離開白虎城後,在經過熒縣時住了一夜。翌日一早就離開,沒想到……在熒縣郊外時會遇到……一名蒙面黑衣人追殺我,劉大哥為了救我,慘死在他的劍下。」喘了口氣,氣息虛弱,孟義鵬連忙先餵她喝口熱茶,再讓她含一塊參片,輕撫她背脊,待她氣息平緩再說。
「而我雖然在劉大哥的掩護下先行逃走,但仍被黑農人給追上。他一劍刺穿我左胸,那穿胸而過的痛楚,讓我以為自己定是活不成了。中劍後,我墜落湍急的河流裡,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也才知道救我的人竟是我大哥。他為了找尋我的下落,離開靈山島,沒想到恰巧救了我。」話一說完,忍不住又喘了起來。
孟義鵬心疼地輕拍她背脊,從懷裡掏出用布巾包裹住的沾血碎玉。
「當我趕去熒縣義莊要認劉忠的屍首時,守著義莊的老伯交給我這塊我親手送給你、卻碎成兩半的沾血祥鶴玉珮時,當時我真怕你早已發生不測。但若沒有親眼見到你的屍首,我絕不會放棄。這半年來,我沒有一天停止過找尋你的下落。」
回想起當時見到這塊沾血的碎玉,他差點崩潰,若非他堅信她絕非短命之人,絕不可能會支撐到現在。
這半年來找尋她的下落,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讓他徹底明白,原來他對她的用情並不輸給她,只不過是自己醒悟得太晚。
「大哥說我傷得太重,那一劍穿過我的左胸,原該是活不成才對,可那劍尖卻偏了一寸,才讓我得以
活下來;許是這塊玉珮令劍尖失去準頭,救了我一命。我因傷得太重,失血過多,加上身體浸泡在冰冷的河水裡過久,雖然僥倖撿回一條命,卻重傷心肺。大哥說過,我這身子想要調養回以前健康的身子,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公孫靜氣虛地說完,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加上自個兒在被救活後,一直沒有食慾,才會讓自己瘦成這副模樣。
「為何你拖到現在才回到白虎城來?你可知為了找你的下落,我派了多少人找尋你,心懸掛了半年之久。」孟義鵬話裡下無埋怨。為了她,他生平首次嘗到何謂牽腸掛肚的滋味。
「對不起。」她抬眸望進他黑眸裡的怨懟不捨。「那一劍傷得我太重,我復原的情況並不好,光是養傷就花了半年,就算現在傷口好了,仍是身體虛弱得要人扶持;加上大哥記恨你取消婚約,即使我解釋過了,他仍不肯消氣,所以不讓我回來見你,最後還是因為我一直沒有食慾,聽我提起想念白虎城的食物,這才逼不得已同意讓梅香陪我回來住一陣子。」
其實大哥心底真正氣恨的是,她在娘親過世後選擇留在白虎城兩年,而不是馬上回靈山島。加上讓大哥找到她時,她其實已一腳踏進鬼門關裡,若非大哥懂醫術,即使救回了她,只怕她早已不在這世上了。
「好了。今晚就說到這了,你該睡了。」今晚她說了太多話,氣息紊亂,太過蒼白瘦弱的她,令他擔憂不已,扶著她重新躺回繡榻上。
「二少爺,你明晚還會再來嗎?」公孫靜不捨他離開,勉強自己提起精神來。
「我明晚會再來的,快睡吧。」大掌輕撫她削瘦的小臉,黑眸有抹憐愛。
公孫靜敵不過倦意襲來,在他的注視下沉沉地睡去,直到她睡熟後,孟義鵬這才一臉凝重地悄步離開。
半個時辰後,孟義鵬去而復返,拉著孟繼允重新回到房內,以眼神示意老五上前為熟睡的人兒把脈。
當孟繼允看清繡榻上人兒的模樣,險些驚呼出聲,還是早有防範的孟義鵬即時摀住他的嘴。在他為公孫靜把脈完後,這才如來時般悄聲拉著他離開。
「你還想逃到哪裡?」
蒙面黑衣人手拿長劍,劍身不停滴落的血蜿蜒到劍尖,在地上流出一道道血跡來,猶如一條紅色噬血的蛇,在她面前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