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紫晶依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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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在將那個該死的寶物交給黎瑤她們甥舅之後,新雨挾著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的小丫 頭一起跑。既然要演戲就要像那麼個樣!他想。

  但現在,該將她怎麼辦?被她在腋下和胸口上連抓帶咬的,引來陣陣疼痛,逼得他 只得將她雙手反剪在身後,無計可施地將她給帶回了堂皇莊嚴的侯邸。

  掠過高聳入天際的圍牆,如蜻蜒點水般的以足尖在寬闊內院迅速移動。值更守夜的 衛兵對他的來來去去似乎已習以為常,只見他們仍是各自守在自己崗位上,連眼皮都沒 有眨一下。

  把房門踹開,新雨在那丫頭來得及再以利爪刺進他胳臂前,便將她往床鋪上一扔。 大剌剌粗魯的動作,令得那些正忙著打洗臉水、點燃油燈的婢女們吃了一驚;

  端著熱騰騰紅棗花生湯的小丫頭,也嚇得傻不愣登地僵在那裡。

  這也難怪她們會有如此的驚懼反應,說起這自幼即深受王室寵愛的逸心侯,雖是前 朝遜王遺族,但血統的尊貴,使他即使散佚於民間,亦如蒙塵明珠般,怎麼也掩不去他 天生的王族風範。

  難得的是,這逸心侯雖是狂狷不群、自視甚高的睥睨同儕之人,但他對府邸中的僕 傭下屬,卻是寬大為懷、體恤有加,是以這逸心侯府邸中的服勞僕傭、丫環婢嫗,全都 對他死心塌地的忠心耿耿,連帶地形成了一股堅強的勢力。

  「少爺……」見到少爺突然帶回個東西,眾人皆大吃一驚。等到看清楚在床褥間連 滾數番之後,才被枕頭堵得停下滾勢的,竟是個髮絲凌亂、滿臉懼色的少艾女子時,大 伙兒都訝異得忘了自己原本是在幹些什麼了。

  「出去,沒有我的召喚,任何人都不准給我進來!」盯著那個纖細得像是隨時都可 能要融化般的素衣女子,新雨以很輕柔的聲音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

  所有人的表情更加古怪,但彼此對看幾眼後,便都無言地走了出去。畢竟這是主子 的命令,誰都沒資格、也沒有理由去追究原因。

  被摔得七暈八素的眩惑還未完全消退,乍聞到那低沉沙啞的嗓音,蒲煙急得抬起頭 ,想要搞清楚眼前的狀況。可她再三的清清喉嚨,卻是怎麼也無法發出絲毫聲音,只能 一再緊張地吞嚥著口水。

  這……這人怎生得如此高大!往門的方向望去,只見那人像座塔般地梓在那裡,身 上綴有深藍紋龍祥雲的袍子,此刻正冉冉地隨著由門口灌進來的風而擺動出有節奏的拍 子。寬闊的胸前有著凌亂的抓痕和齒痕--那是方纔她在掙扎的當口很不客氣動手動口 的結果。

  順由那襲尋常人少用的藍色衣袍往上望,微方的下巴和寬闊、略形方正的腮顎,顯 出一股剛毅感覺,而他的厚唇伴著整齊的牙齒,此刻正被唇畔的那抹似笑非笑神情渲染 出一股令人不安的詭異氣氛。

  抿抿唇再將視線往上拉,未幾蒲煙即發現,自己正和一對似乎可洞悉人心的眸子相 對而視。被他那像是有很強電流的眸子看得很不自在,蒲煙立即將自己的眼光移開,但 全身的細胞卻仍很清楚地可以接收到……那是種很奇特的電流,伸手不安地摸摸頭髮, 蒲煙不時地由低垂的眼簾下偷偷地抬起眼皮,睨他幾眼;但很不巧的,都結結實實的被 他逮個正著!

  這人……他是誰呢?我怎麼會和他在這哀……等等!我……我又是誰呢?我……扶 著頭地坐正身子,指尖碰觸到腦後的那塊小突起時,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疼痛像是竄進血管般,隨著血液奔流她全身的每個細胞。

  瞇起眼睛想要搞清楚,心中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的疑惑,蒲煙卻發現自己是越來越 恐慌,因為……她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想了半天,腦海裡還是空白一片,啥也沒有 !

  被這個可怕的打擊驚嚇得失去血色,蒲煙渾身如被冰水兜頭淋下般的顫抖著,她雙 臂抱住了自己,想要問這個濃眉大眼男子,卻是怎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我為什麼不能說話?我……難道我一直都不會說話?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 裡?我……越想越焦急,蒲煙急得豆大的淚珠立時如散落滿地的珍珠,叮叮咚咚地滴落 在胸前衣襟之上。

  佇立在那裡,新雨心裡仍在為這個小丫頭的來歷大惑疑惑之際,卻見那顆顆晶瑩剔 透的淚珠,正似煞不住腳步般的垂落,不停歇。

  緩緩地走上前去,將重重疊疊的幔帳往上撩了撩,待他定眼乍見這位哭得梨花帶雨 的倩人時,心裡忍不住大大地震了一下。而後他快步地來到桌旁,拿起油燈再返回床前 ,將燈高高懸起,令得柔媚的光芒照在她臉上--眉似小山映波湄,鼻懸俊秀襯菱唇, 臉上嫩膩肌膚細緻得如吹彈得破,還有秀媚如畫的五官……在在使新雨為之眩惑不已。

  這樣一位水盈盈女子,怎麼會出現在嬉春樓那等地方……不,這樣說可行不通!嬉 春樓即便是鶯燕紛飛的銷魂窟,卻也有如黎瑤這般忍辱負重的異族貴族之女。但眼前的 這位柔媚女子,是怎麼也不像是由大理邊疆之地來的異族,反倒像是被養在深閨、為她 的擁有者好生疼惜的寶貝哩!

  伸出食指勾起她尖翹的下顎,新雨關切地湊過頭去。「怎麼了?妳……妳是何人? 怎麼會出現在嬉春樓?難不成那琴師果真是妳的爹親?」連串的問出許多問題,看女子 的淚水稍有停歇之勢,卻又再次奔流,這使得新雨心裡為之不忍。

  對他的問話壓根兒沒有答案。不只是想到就慌,更為著自己的有口難言而擔憂害怕 ,蒲煙只得任淚珠迸落彈跳在素淨的臉上。

  「莫要哭了。告訴我,妳是何名氏,我可以送妳回妳家尋妳的親人。」忍不住要伸 手去輕撫她,那凌亂中顯現出一股嫵媚誘人風情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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