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小二們又懼又怕的紛紛大叫。
「快攔下他,這五彩地龍奇毒無比……」
有人往新雨的方向去去隨手抓到的板凳。新雨在同一時間暗運內力,那個板凳便在 空中被兩股來自不同方向的力道衝擊翻滾,瞬時即化成碎屑飛散墜地。
欺身來在桌前,新雨往那五個看似乎凡的瓦碗望去,只見在鋪了些微枯樹葉的碗底 ,各有一條顏色鮮艷絢爛的蟲物,正以奇怪突兀的姿態各自在碗底不停地翻騰著身子。
倒不是蟲子有何特別之處,在春末夏初的這時節,四處都是蟲蝶叢聚、鳥雀爭鳴, 怪就僅在這蟲子本身太怪異了!五條分別是紅、黑、白、青、黃的蟲子,渾身長滿尖銳 約莫指甲長短的刺,在它們弓著身子蠕動之際,構成一幅幅恐怖的影像。
且最令新雨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黎瑤竟將手伸進瓦碗內,依序讓碗內那五隻不同顏 色的蟲子在她的手上蟄咬著。
當黑蟲咬到她的手指時,黎瑤那細如春蔥的柔夷立即腫脹,手掌整個變得如墨般漆 黑……接著又變成赤紅……白如素蠟……怪異的青紫……然後是比黃土更黃的土褐色。
望著新雨,黎瑤嘴角浮現出一抹幾乎看不出來的淡淡笑意。「侯爺,何以侯爺的面 色驚悸若此?」
指著黎瑤的手指不住顫抖著,新雨在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舌頭。
「姑娘,妳可知自己在做什麼?舉凡野物越是艷美,其毒性越強……」
舉起手臂,看著雙手的顏色由各種怪異色彩轉為正常,黎瑤這才轉向聞言大駭的新 雨,慢條斯理的娓娓道來,「侯爺果然是有智之士,這五彩地龍乃是天下至毒之物,尋 常人只要呼吸到其中一物所吐出的穢氣,即毒侵五臟六俯,三日內必然斃命;若是被其 中二物所傷,毒性相乘,大約只餘五月可活;三物以上的話,一個時辰內即刻毒發身亡 。」
「那……姑娘妳--」
新雨話未竟,黎瑤突然自瓦碗撈出那條青得發亮的蟲子,往新雨的手臂上一甩-- 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新雨的胳臂被那條青蟲緊緊地吸附住,任憑新雨如何拉扯都無法將 之除去。
感覺到它在啃噬自己,宛如有根長且尖細的針在體內翻攪,新雨不禁焦急非常。但 新雨越是急著想要擺脫這只蟲,它的刺就更加的深入幾分。
黎瑤微笑盈盈走向他,伸出手放在那條青蟲背上。說也奇怪,方才新雨再三嘗試都 無法移動半分的蟲子,卻在黎瑤的纖纖玉指下,輕鬆自然地從新雨臂上脫落下來。
「侯爺,多所得罪了,但若不用此計,又怎能求得動逸心侯趙新雨襄助我山苗國? 」
「山苗國?妳是說……」
突然收斂滿臉笑意,黎瑤盈盈踱到窗畔,倚著窗凝視月亮半晌,這才幽幽歎口
氣的問道:「侯爺可知雲南邊陲的山苗國?」
「唔,山苗國……我只知雲南大理段氏,倒從未聽聞過這山苗國哩!」
聽到他的話,一旁眾人全都露出憤怒神情,也有那性急的已激動得想往新雨衝去… …但這全被琴師的一個手勢及時阻止。琴師臉上除了憤怒之外,還多了一絲無奈。
「侯爺,段氏即是篡奪我黎家天下之人!而之所以能竊位得逞,乃因段氏控制了我 家阿爹、阿娘和弟弟。」低下頭看看自己形狀怪異、瘤瘢盤結的手背,黎瑤哀傷地一字 一句說著。
聞言,新雨高高聳起他濃密的劍眉,快步走向她。「姑娘,可知妳方纔所說的「句 旬實言。想這雲南乃是我黎族生生代代聚居之處,自三國時代起,我族人即已歸附劉蜀 而獲賜漢姓為黎族。以族為姓的我們,根本不想與中原有何牽扯,更無逐鹿北上的企圖 ,但自段氏來到大理,他處心積慮構陷我黎族,使中原正統與黎族間隙漸生,遂鬆弛了 對我大理的援助和護佑,才教那段氏有機可乘。」
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新雨往後一仰頭,發出爽朗的長串笑聲。「若是如此,姑娘合 該上京告御狀,找上我這小小逸心侯,根本使不上力啊!」
「不,這件事除了你逸心侯,沒有人能辦得到。」將形狀奇特的苗琴往桌上一放, 琴師自衣襟內掏出張佈滿陳舊褐血污點的破布,攤平在桌面。「這是通往御膳房的途徑 ,我們有充足的證據顯示,硫瓦陰球即是被藏置在這御膳房的花園內。」
「硫瓦陰球?那是什麼東西?何以會被收藏在御膳房花園內。」新雨不解。
眾人先是欲言又止地互看幾眼,而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集中在琴師和黎瑤身上。在 黎瑤輕輕地點了下頭之後,琴師這才繼續說下去,「這硫瓦陰球是我黎族相傳百代的鎮 族之寶,例來皆由我王室所掌。」
「既然是如此貴重之物,又怎會流落至大內皇宮?」
「這……說來話長,我山苗國以黎族最善養蠱,而這硫瓦陰球號稱﹃百毒之王﹄… …」
看到新雨仍是滿臉狐疑,黎瑤招呼新雨就坐,而後自行斟了杯酒。但並非送到新雨 面前,反倒是自腰際取出了個小錦盒,玉手一掀,露出裡面一個小小的紅色物體,令新 雨詫異得瞪大眼睛。因為這顆紅得詭異、約莫只有小指尖大小的東西,竟然很有規律地 起伏著,且隨著它的起伏不定,體積也時大時小的有著變化!
「這……」新雨遲疑地伸出手。對這宣稱最善養蠱一族所拿出的東西,多少有些疑 慮。
「這是尋死鳥的心臟。」
「啊?」
黎瑤笑得很神秘的說道:「尋死鳥是我山苗國的特產,牠們對伴侶極為忠貞,雌雄 結合之後,萬一哪天突然其中一隻死去或失蹤了,獨剩的一隻便會日夜哀鳴,直到肝腸 俱制而死,但牠的心卻永遠不會停止跳動,直到牠找到牠的愛侶為止。如果超過七七四 十九天,牠仍未見到牠的愛侶,這顆小便會轉為劇毒之物。屆時,任何見到牠的男人, 必須終其一生只愛一名女子,否則便會遍體起膿瘡、潰爛穿心而亡。」陡地,她將那顆 色彩鮮艷得令人望之生懼的心往新雨手背上一按--「妳--!?」新雨一驚,慌忙往 後連退幾步,把椅子都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