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地駕駛著銀色賓利轎車,齊千宇長眸淡淡睞向她。「你不該在爸面前提起這種事,爸和我都不希望你干涉公司的事。」
「不要這麼凶嘛。」確定車速平穩,不影響他開車,嬌柔小臉討好地蹭上他的肩膀,漾開粉頰上甜美的小酒窩。
「你這樣只會讓爸覺得我很無能。」他歎口氣,佯裝一臉無奈。
「亂講!你哪裡無能了?你明明就比那個討人厭的施佑霖強一百……喔不,是一千倍才對!」
在她心目中,再好的男人都比不上他,彷彿他是無所不能的。多麼天真啊,這個女人滿腦子只裝得下他。
當他撕下假面具的那一天到來,她會怎麼樣?是崩潰大哭,還是打死不信,寧願繼續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
一絲奇異的剌痛漫過胸口,齊千宇凜起深幽的眸光,握住方向盤的修長指節莫名的緊了一緊。
第2章(2)
「你很討厭施佑霖?」壓下心底的震盪,他挑起嘴角若無其事的問。
「超級討厭!」她握緊了拳頭,做個很幼稚的打小人動作,他瞟了一眼,竟不由自主的想笑。
從小被嬌養在金絲籠中,她的天真與善良在某些見多了現實面的人看來,肯定異常刺眼。但在他看來,這樣的她其實……很可愛。
「為什麼討厭?施佑霖惹過你生氣?」大掌利落地轉動方向盤,齊千宇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溫柔笑意,而且是不自知的。
「他哪需要惹我生氣啊?你每天在公司應該清楚了。」她氣得咬起柔嫩的下唇,露出一副想把施佑霖大卸八塊的神情。
「清楚什麼?」
「他是我見過最冷血、最無情的人!」她特別加重語氣,美眸盈滿忿然。
冷血無情?那是因為她不曾見過真實的他,施佑霖的血絕對不會比他的冷。齊千宇直直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嘲諷的想。
「而且我仔細觀察過,他永遠只有一號表情,可怕的冰塊臉!」
她開始模仿起施佑霖的表情,故意繃著小臉,裝出冷酷模樣,只可惜那樣甜美的五官就算再怎麼努力假裝,依然沒有半點冷酷的氣息。
低沉的笑聲從齊千宇喉間滾出,柔化了俊美的臉部線條。
「總而言之,與其說施佑霖討人厭,不如說是因為他從來就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也不會跟其他人一樣,一見到你就靠過來討好你,所以你討厭他。」
夏璇音情緒太高亢,沒聽出他話中挖苦的意味,她轉動晶燦的美眸,非常認真的歪頭尋思。
睞著她專注的美麗側臉,捲翹的長睫毛微微眨動,他心跳沒由來的一亂,隨即別開深沉的眼。
如果真是這樣,當她見到真正的他,她應該會更討厭他吧?因為,真正的他,絕對不可能給她好臉色,也不可能用溫柔的眸光凝視著她。
一切都是偽裝,是他投其所好而戴上的假面具。
「不對,與其說是討厭,正確的說……應該是我很害怕施佑霖。」她突然扭過布上惶然的臉蛋,眼神不安的瞅著他。
「害怕?」將車轉入別墅前院,他一邊慢下車速,像是漫不經心的問。
「那種人好可怕……眼中好像只看得見自己設定的目標,就算傷害身旁的人也無所謂,對他們而言根本無關痛癢。施佑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好害怕這種人。」
齊千宇將引擎熄火,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看向身旁用纖細雙臂環住自己,在訴說時流露出恐懼的小女人。
嘴角幾乎嘲弄的彎起,他忍不住想笑,冷笑。
她害怕這種人,卻沒想過與她夜夜共枕的丈夫,就是這種人的個中翹楚。
為了達到目的,他引誘夏璇音愛上他,再利用她的愛,讓她在無意間替他做盡一切。
是,他卑劣陰險,他從不否認這一點。但這比起她父親對齊家做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什麼!
既然她是夏瑋明的心頭肉,那他就要將這塊心頭肉緊緊握在手上,折磨她便是折磨夏瑋明;她痛,夏瑋明便比她更痛!
早在目睹家變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再多的溫暖也融化不了他心中的冰冷。
就算是要下地獄,他也會先讓夏瑋明徹底嘗到所愛之人受盡折磨的滋味!
「千宇,你怎麼了?」瞅見他的臉色陰沈,目光冷冽,她心口畏懼的一縮,覺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齊千宇。
「沒什麼,只是剛好想到一些煩心的公事。」短短兩秒,陰晦的情緒立刻退回面具之後,他藏起眼中的殘忍,揚起溫柔的笑。
她鬆了口氣,眼眸彎彎的回以甜笑。剛才……果然是錯覺。
她深深愛著的男人,怎麼可能有她不曾見過的模樣?她可是從十四歲就認識他了呢!一定是晚餐吃太撐了,腦袋糊糊的,才會胡思亂想。
輕輕甩動螓首,將剛才教她心悸的那一幕從腦中擦去,夏璇音腳步輕快地下了車,挽著齊千宇的手臂,一同回到他們幸福甜蜜的家。
夜已深沉。
四柱大床邊佇立著一道高大黑影,齊千宇裸著上身,只隨便套了件長褲,手中夾著一根快抽完的煙。
沒有溫度的雙眸,凝望著床上側睡的人兒。她露在被子外的纖細肩頭與白嫩美背上,全是斑斑吻痕,懸著甜笑的臉蛋,還殘留著激情時染上的緋紅。
流泉似的墨黑長髮在米白色被套上披散開來,襯托出她一身如雪的肌膚,靜美的睡容毫無防備,沒有人捨得傷害這樣嬌嫩美麗的人兒……
察覺了自己的心軟,以及想伸手碰觸她的渴望,齊千宇皺起眉頭,陰惻惻的別開視線。
推開落地窗,掏出褲袋裡的手機,他而無表情地撥出一組熟悉的號碼,複雜的眸光落在前院裡那一整片粉嫩嫣然的櫻花樹。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齊千宇壓低了嗓音,沙啞的音質在這樣的夜裡顯得格外沉重。
「差不多了,夏瑋明已經準備把他手邊的流動資金都投下去。」電話另一頭的年輕男人不冷不熱的回道,彷彿一點也不意外在夜半時分接到他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