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六年前負傷逃亡,臉上有著被皇上親自留下的刀傷,若他還活著,很難不留下疤痕。
蘭昕點了頭,道:「現在回想起來,有件事的確奇怪,朕曾多次派使者到紅瑾國傳達朕的旨意,但據使者的說法,從去在朝廷裡見過那人,顯然是有意迴避,這更有鬼了。」
蘭格腦裡似捉到什麼,揣測道:「皇上,臣向您說過,近日有刺客自稱是赤龍國人襲擊我國士兵,會不會幕後主使者就是管司風?」
看出他還有話要說,蘭昕指示道:「說下去。」
蘭格接著大膽假設,「若他真的是二皇兄,那麼這一連串事件就都說得通了,他想讓皇朝與赤龍國產生嫌隙,在皇朝無赤龍國的援助之下攻打皇朝!」
「攻打皇朝嗎?」蘭昕低喃著,頗認同這說法,只是……「如果說,管司風真的是老二,有意引發戰爭,那麼,朕可真對不起你了。」
「皇上?」蘭格疑惑地望向皇上情緒複雜的眸底。
蘭昕終於開口,「聽說,紫鳶公主是管司風又薦給紅瑾王嫁來皇朝和親的人選。」
蘭格一震。這話代表什麼?是指商紫是被二皇兄派來皇朝的細作?
他收緊下顎,極肯定道:「內人不可能跟那個人有關係的。」
蘭昕沒多說什麼。紫鳶公主已是蘭格的妻子,而且據他所知,兩人感情愈來愈好,再猜測下去對蘭格是件殘忍的事,他只囑咐道:「總之,六弟你要謹慎為上,千萬別讓營裡的人洩漏出我們目前得到的情報,以免打草驚蛇。朕的探子也會潛入管司風的兵隊裡,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我們就耐心的觀察吧。」
第6章(2)
在紅瑾國短暫停留兩日後,姬商紫就風塵僕僕的回到軍營。
她的心很沉重,一閉上眼,那張惡鬼的臉就在她面前狂笑,折磨著她,一回到寢帳,便心力交瘁地躺在床榻上不想動了。
「王爺現在在處理軍務,晚點才會回來。」被派去詢問蘭格狀況的蜜兒回報道。
「是嗎?」姬商紫暗自鬆了口氣,多可悲,思思唸唸的人,如今卻成了她最害怕見到的人。
「王妃,你想到法子了嗎?要不要告訴王爺這件事?」蜜兒惶恐道。
當時王妃和管丞相的談話,本來要送雞湯進去的她在窗外都聽到了,當場發抖到不行,王妃肯定更是如坐針氈。
「法子,還有什麼法子?我又能期待蘭格怎麼幫我?」姬商紫露出哀戚的笑。
被威脅後,她本來打算靠一己之力解決這件事,想對一些老臣說出蘭司毒害父王的真相,好聯手扳倒那個男人,但蘭司在成為攝政王后,控制了小王上,在朝廷裡呼風喚雨,還殺雞儆猴的殺了幾個老臣,臣子們為了保命都敢怒不敢言,她還能找誰來幫助?
隔日,蘭司在她離開紅瑾國前,給了她「神仙」,他那副殘酷的嘴臉,像是把蘭格這個親兄弟的性命視為草芥,害死了也不痛不癢。
那一瞬間她便知道,那個人威脅她要殺了母妃是認真的。
所以,她更無法向蘭格求救,蘭格要是知道管司風的真實身份,以及欲攻打皇朝的企圖,肯定會出兵的,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他是不可能為了保她母妃一人,棄他的國家與百姓於不顧的。
她似乎只能選擇向蘭格下毒來阻止他出兵了,但她怎麼能殺他,失去他,心碎的自己還能獨活嗎?
「王妃、王妃……」
「什麼事?」
蜜兒叫了她好幾聲,姬商紫才恍然回神。
「王爺來了,我不曉得他會那麼早回帳……」
蜜兒不能多說了,蘭格示意她離開。
姬商紫看到蘭格出現在帳裡,也嚇了一跳,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他,只能硬擠出微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我回來了。」她低聲道。
蘭格看她笑得疲勞又勉張,憂心躍上他眉宇之間,直截了當地問:「管司風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沒料到他會突然提到那個人,姬商紫心驚的倒抽了口氣,當她開口時,順從本能的隱瞞了一切。「你是說管丞相嗎?他沒做什麼,怎麼了嗎?」
蘭格鬆了口氣,緩緩說出實情。「我跟皇上懷疑他是六年前戰敗逃亡的二皇兄,推測他正暗中計劃攻打皇朝,你回到紅瑾國,我真怕他會傷害你,以你做要脅,幸好你平安回來了。」
原來管司風的身份他都知道了。
姬商紫低垂著臉,試探地問道:「如果那人真的是二皇兄,也有意攻打皇朝,你會起兵作戰嗎?」
「當然!二皇兄是個好大喜功之人,讓他登帝,皇朝必定是一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的淒慘景象,我是不可能讓他攻進皇朝一步的!」蘭格不假思索,憤慨地道。
姬商紫暗暗強定心神,不讓驚慌顯於面上。果然如她想,蘭格把皇朝百姓的安危擺在第一,就算她說出被威脅的實情,蘭格也決計會出兵的。
蘭格看她垂著臉,整個人毫無精神,以為她還沒走出喪父之痛。「你母妃她還好嗎?」他關心問道。
姬商紫終於抬起頭了,她心力交瘁,真不知自己怎麼有力氣開口。「她很難過,不過不要緊的,日子久了總會淡忘的……」
「那就好。」蘭格定定看著她,眸中滿是心疼之色。「商紫,你看起來很累,先睡一下吧,晚上我們一塊用膳。」
姬商紫點了點頭,直到蘭格踏出帳外,她才重重的吁了口氣。
在被他關注的看著時,她快被他眼裡盈滿的關愛和沉重的負疚感給溺死了。
一連幾天,姬商紫都精神不濟,吃的也不多,蘭格開始擔心她,也更加花時間留在她身邊安慰她,想陪她走出喪父之痛。
姬商紫依然不敢對他說出實情,但她心裡一直抱著微小的希望,想像著自己若說出實話,丈夫或許能在出兵的情況下,奇跡似的從蘭司手中救出母妃--不行,還得解開母妃身上的毒才行,她不認為蘭司會給母妃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