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韓仲謀忽地咒罵出聲,勉強撐起傷痕纍纍的身子追上她,一把將她拉到懷中,卻又因為碰觸到傷口而疼痛的彎下身子。
"你在做什麼,這樣傷口會裂開的!"趙絡心疼的連忙扶他坐下,小心翼翼的察視他的傷處,心中哪還有什麼恨意與怒氣。
果然,他身上原本有些已經結癡的傷口又綻開,微微的沁著血水。
"我不准你去自投羅網。"他扭曲著臉,強忍痛楚道。
趙絡咬咬下唇,顫聲說:"你放心,我會跟那個番王解釋清楚,說你並沒有窩藏我,反而還從惡人的手中救了我,這樣你就不會被我連累,反而還可以立下功勳。"反正他已經不愛她就算要嫁給遼王也無所謂。
"妳如果這麼做的話只是在踐踏我的苦心。"韓仲謀長歎一聲 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
趙絡搖搖頭,哀傷的道:"我不是在踐踏你的苦心,我是在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從此以後我們兩人再也沒有任何干係,我將成為遼王的妻子,而你,依然可以握住所有的權勢與名利,對你來說,不正是你最需要的嗎 "如果不能相愛,那就徹底分離吧。
韓仲謀忍著劇痛,伸出手臂緊捉住她,"我不許你成為別人的妻子。你懂嗎?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遼國的皇帝也不能搶走妳!"
趙絡聞言渾身一震,被他的話所撼動。可被傷害過的心卻拒絕相信他的話,"你為什麼要這樣說,當初怕我連累你,要將我趕走的也是你,現在我要去完成這次出關的使命,你卻又編出這套謊言騙我,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非要把我要得團團轉不可?"
"該死 韓仲謀懊惱的低咒一聲,不畏痛楚的將她緊緊攬人懷中,低聲道:"若我不這麼說,你會乖乖聽我的話回汴京嗎?若我不這麼做,你會任由我受苦而轉身離去嗎、絡兒,我天真的絡兒,為什麼你不瞭解我的苦心呢?"
"你的傷……快放開我。"趙絡心急於他身上的傷口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的動作害他的傷處裂開。
"除非你答應我,趕快去找宰相蕭朝文,絕對不做傻事"他的額頭開始因為傷口的摩擦痛楚而微微的冒出冷汗,可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就讓他再抱抱她,呼吸那份屬於她的馨香吧。
"好,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不要這樣了。"趙絡急得都快哭出來,難道他不知道傷在他身,卻痛在她心嗎?
韓仲謀滿意的點點頭,手才放下,整個人霎時虛脫的癱在旁,再也無力移動半寸。
"你何苦如此為了一個不愛的女人受罪、"趙絡蹲下身,輕撫他的臉,滿是憐惜,她的心漸漸的明白某些事。
韓仲謀只是深深的凝視她,而後輕輕的閉上眼.體力不支的昏沉過去。
原來有時候愛得越深,謊言也就越容易說出口……趙絡這時體會到跟韓仲謀同樣的心態,為了保護對方,即使要讓對方。
絕望、惱怒,甚至心碎,也必須義無反顧的違背對方的期待。
仲謀是愛她的,正因為愛她,所以要趕她走。這個大笨蛋,怎麼會一直到現在才明瞭這個道理?相處了這麼久,她怎麼還可以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自己於心不忍。
可現在除了歎氣,或許也只能接受事實了……
她清麗的臉上漾起一抹帶淚的笑,對於這份愛的回報,只有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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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呢?蕭朝文滿腹心事的夜眺星空,原本便已經佈滿皺紋的臉上,又添加好幾條深深的折痕。
自從韓仲謀入獄之後,蕭鈞一派的勢力便迅速的增長,再加上皇上的無心朝政,更是讓處死韓仲謀的聲浪日漸高張,憑他一己之力,實在無力扭轉劣勢。
雖然韓仲謀與自己並不是有多深的交情,但自己就是欣賞他這個人的能力與才氣,再加上他是個值得信任的男人,即使他是個漢人,卻更能得到自己的賞識,也正因為如此,要自己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才氣縱橫、前程似錦的男子被處死,實在是讓自己於心不忍。
可現在除了歎氣,或許也只能接受事實了……
"啟稟宰相,外面有一女子堅持非見到宰相不可,怎麼驅趕都趕不走。"忽地,一名僕役匆匆的在門外稟告。
"女子?這麼晚了,想必只是個瘋婦罷了,打賞她幾紋銀子,讓她走吧。"他現在哪有心思去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宰相……她、她說是司事大人要她來找您的,還說只要跟您說她姓趙,您就會見她了。"
趙絡?蕭朝文一驚,連忙推開門扉,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讓跟在身後的僕役訝異的噴噴稱奇,他很久沒有見過宰相這麼興奮了。
才來到大門,蕭朝文便看到一個清麗卻帶著淡淡愁容的女子杵在門邊,不用說,這個女子就是讓朝中大亂的禍首。
"請問你就是宰相蕭朝文嗎?"趙絡瞇著眼,打量面前的人。
"嗯,我就是。"她走近她,壓抑激動的情緒,輕輕頷首。
她微微揚起唇,堅定道:"那好,麻煩你幫我送封信;另外,帶我去見遼王吧。"
第十章
"你就是趙絡?"耶律齊看著眼前的小女孩,腦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張秀麗的容貌。
"你就是那個殘酷的遼國皇帝?"趙絡面無表情的應道,空洞的大眼望向一旁,就是不拿正眼瞧他。
"看來你十分的討厭我。"這句話並非疑問句。
"我無法喜歡一個傷害我最親密的人的壞蛋。"她答得直接,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厭惡。
耶律齊挑挑眉,對這個看似天真的小女孩頓時生出不少好感,畢竟,鮮少有人敢當面頂撞他,除了冬兒之外……
"現在我已經在這裡了,你可以放了仲謀跟冬兒吧?"趙絡沒發覺耶律齊的怔仲,等不及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