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而已?哈……」他更大聲的冷笑,「換個說法,這叫懲罰。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懲罰我過去沒有好好的珍惜你,對吧?」
懲罰,她倒沒想過,不過按照目前的狀況看來,她的所作所為都堪稱殘忍,如果她造就他痛苦還不叫懲罰,那會是什麼?
「是嗎?嫩晴,你在懲罰我?」他追問。
「不是,都不是,至澈,你向來頂天立地、敢做敢當,既然我們當初選擇分開,你今天萬萬不該再對我們的關係有所奢求,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吧!等你遇到更適合當你們宣家的媳婦,也更適合替你生小孩的好對象,你就會知道我們的決定百分之百是正確的……」
「就像現在的你一樣,是嗎?你遇到了『更適合你』的丁士彥,所以你覺得我們當初分開的決定是對的?」
「是,是的,是這樣沒錯。」是他逼她對他動刑,不要怪她狠心。
宣至澈的心猛烈一抽,痛得快要停止跳動。
好了,這是最後一刀了。
夠了,他傷夠也痛夠了,不要再自求懲處了。
「你幸福就好,我痛死活該。」如她所願,他舉步離開房間。
儘管他有多麼想回頭再探看小籠包一眼,又有多麼想再深深的望她一回,都忍下了,所有的yu\\\\望與渴求,他全都強迫自己吞忍下去了。
別人的老婆,別人的兒子,他不忍下,還能怎樣?
真要搶、真要奪嗎?
不,嫩晴不再愛他,他又搶又奪的,有什麼意義?
沒有,沒有意義,也不能怎樣,那他還有什麼好堅持的?
離開吧!就離開吧!
讓自己像當時答應離婚一樣,瀟灑……
宣至澈穿過客廳,準備打開丁家大門。
丁母拄著枴杖,從房裡緩慢的走出來,刻意咳了一聲。
他轉身,保持風度的開口,「伯母,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被你和嫩晴吵醒了。」老人家淺眠,一被吵醒便難再睡著。
幸好小籠包睡得沉,沒被他們驚動,不然又要鬧上一陣,大家都別睡了。
「抱歉,你只好坐一會兒,回頭再睡,小心別著涼,我要走了。」他低聲道歉並告辭,沒半點心情再跟丁母鬥嘴、抬槓或聽她沒事找事故意責難他。
「慢點,我有事跟你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再來了,嫩晴找到她想要的幸福,這樣很好,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丁家任何人了。」
「那就好,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怕留不住面子的。」丁母很滿意他的大徹大悟。
靠!他都認輸了,這歐巴桑是還多事來潑什麼冷水、看什麼笑話?
「你命中注定和嫩晴無緣,看開就沒事了。」丁母雖然沒高調的在他面前大舉勝利旗幟,但是那忍不住揚彎的嘴角充分展現出她成功保住媳婦和孫子的喜悅。
「伯母,你知道嗎?你的兒子比你厚道許多。」
丁母臉色一垮,狀極難堪,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我只是在捍衛我們丁家一家四口的完整,不要輕易的被你這外人打散。」
是,她承認自己卑鄙,用盡手段把嫩晴留下來……
幾個月前,當丁士彥把身懷六甲的賀嫩晴帶回家裡住下時,她就覺得這無疑是上天看原本要絕後的丁家可憐,才賜予他們這個雙重大禮。
丁士彥曾經在一場車禍意外中受傷,影響生育能力,丁母長年為此煩心,所以賀嫩晴母子的出現就像是為丁家帶來一道希望之光,丁母處心積慮的湊合兒子和賀嫩晴,一箭雙鵰的如意算盤每天照三餐打,打得不亦樂乎。
遺憾的是,她發覺兒子和賀嫩晴不太來電,為了不讓到手的鴨子平白飛掉,她絞盡腦汁,苦思對策,好不容易想到一個很濫卻堪稱管用的「奧步」,所謂強迫中獎。
她開始開口閉口喊賀嫩晴為媳婦,人前人後皆稱小籠包是她的孫子,哪管賀嫩晴請她千萬別刻意製造這樣的誤解,她依然我行我素,不斷的自我催眠,認為盼久了,美夢就會實現,說多了,弄假也會成真。
在丁母的心目中,賀嫩晴早已是丁家的媳婦,小籠包更是丁家的孫子,因此她才會對半路殺出來的宣至澈那麼反感,深怕現成的媳婦跟孫子被他拐跑或搶走。
幸好賀嫩晴把持得住,非但沒有被他誘騙成功,甚且還無情的與他決裂,來個井水不犯河水,這樣的結果不但讓丁母像吃了顆定心丸渾身舒暢,連帶的讓她更加相信賀嫩晴說不定早就愛上她兒子,決定留下來做丁家真正的媳婦。
「如果家人的感情凝聚力足夠,誰也打不散。」
「對,事實證明,嫩晴立場堅定,沒被你迷惑了,她是我們丁家的好媳婦。」
「是啊!你們丁家好福氣,恭喜。」丁母站在勝利的高處瞧他,自負如他又怎麼可能仰她鼻息?再談下去,只是讓自己的心更痛而已。
宣至澈告辭離去,在夜色的照映下,臉上的陰暗顯得無比荒涼。
透過客房的窗戶,賀振望著前女婿落寞的背影,不禁喟歎出聲。
好歹岳婿一場,他對曾經的半子總是存有幾分情分。
別怪爸爸心腸硬,是你傷害嫩晴在先,我保你不得,也護你不得。
第8章(1)
「伯母。」賀嫩晴走出房間。
「啊,小晴,還沒睡?」丁母回頭,露出半慌的笑容。「那個……宣先生走了,他說他不會再來了,真好,我們……呃,你總算擺脫他了。」
「是啊!目前是擺脫他了,但是依他的個性……」說不定沒幾天又會回頭。賀嫩晴話說一半便住嘴,覺得沒必要對丁母多說這些,她走出房間只是想再一次向她表明自己的立場,不希望她持續作著那不可能成真的美夢。
「你的意思是,他會再來惹你嗎?」看她表情怪異,丁母不免又擔憂起來。
「伯母,先不管我前夫會不會再來惹我,我只想跟你說,伯母,謝謝你的抬愛,但我和士彥真的只是朋友,我不可能成為丁家的媳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