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令鷹揚天有半晌說不出話,在她的話語之中,一心一意地護他,從她真誠的眼眸之中看不見絲毫的遲疑與虛假。
人說蛇打七寸,正中弱點,他不以為像她這樣的人有如此的心眼,如果硬要找句話來形容,大概只能說她這妮子糊里糊塗,一出手便直接走入的心坎兒裡,教人難以招架。
他們相視著彼此,雖然懷著不同的心思,卻像是有著極佳的默契般,不約而同地泛出了微笑……
終於,在開春之前,福滿兒終於將病給養好了,不只是病好了而已,還多養出了幾兩肉,比起病前看起來更加圓潤了些,出更加明亮動人。
今晚,是除夕團圓的日子,鷹家上上下下更是瀰漫著一股歡喜的氣氛,不僅僅是因為年節而已,而是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今晚他們主子將與公主同房而眠,聽說並非是由公主召見,而是夫妻二人說好的共識。
雖說福滿兒長年生活在宮裡,早就習慣了耳目眾多的環境,但是,今兒個大夥兒瞧她的眼光令她格外不自在。
「一定是紅鴛那丫頭多嘴,把事情給說漏了出去?」
古總管等人早早就把兩位主子送回房去,臨去之前就只差沒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這類羞人的話。
終於,在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她忍不住抱怨,嬌顏羞得像是塗抹了胭脂,除了紅鴛是罪魁禍首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雖說那丫頭一開始姿態頗高,不願意與鷹家人太過親近,不過,因為她將蘭嬤嬤等人都送回宮去了,紅鴛一個人百般無聊,逐漸地與鷹家的下人們開始說話打交道,日子久了,感情竟然還挺好的。
鷹揚天的表情看起來漫不在乎,他確實覺得古總管等人的反應太過誇張,就大概只差沒有膜拜天地,感謝上蒼的恩賜,但是,看她被他們一鬧,給鬧出了滿臉嬌羞,他就覺得有趣。
沒聽見他的回應,身後明明就站著個人,卻是一片寂靜,那存在感反而更加明顯,福滿兒站在原地沒敢回頭,背心熱熱的,像是要被身後那人的視線給望穿了一樣。
他腳步靜悄地走到她的身後,低首嗅聞著她的髮絲,聞到了一絲花的香氣,那氣息該是玫瑰水的味道,但是揉合了她的體溫,更添一絲芳馥。
「現在還來得及,你還可以逃開,我不會勉強你。」他低沉的嗓音滑出唇間,輕輕地拂在她的額際,只差一點點就要印上她覆著柔細鬢髮的肌膚。
「我不逃。」她一動也不能動,像是正在被品嚐味道的獵物,已經是身不由己了,「我要給你家人,在這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有正當的身份給你家人,所以我不逃。」
「轉過來看著我。」對於她的說法,從他平靜的表情之中,無法看出來他真正的心情。
福滿兒頓了一頓,才緩慢地轉過身,抬起美眸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一瞬間,像是被他沉魅的眼眸給懾去了魂魄般,心口窒了一窒。
這時,他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往寢房走去,腳步不疾不徐,像是兩個人牽著一起散心那樣的悠蕩緩慢。
跟隨在他的腳步之後,看著他寬大的背影,福滿兒一顆心在悸動著,時間的流逝像是一晃眼,卻又像是永恆般就要凝滯在這一刻,她在腦海裡找遍了所有的字句,卻無法找出最好的形容描述她對他的感覺。
兩個人面對面站在寢榻前,他斂眸看著她,動手逐一地卸除她頭上的髮釵與珠鈿,隨興的就擱落在地上,珠穗砸地的聲音清脆無比,成了福滿兒除了狂亂的心跳之外,唯一能聽見的聲音。
終於,當最後一個玉扣被卸除時,她一頭青絲如緞般迤落在身後,如烏墨般的髮色將她雪白的臉蛋烘托得更加分明,紅潤的雙唇鮮艷欲滴。
他修長的十指像是挽著流水般,沒入在她的髮絲之間,他捧住她的頭,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蛋。
「沒想到這樣一看,我家娘子原來還頗有姿色的呢!」他勾唇微笑。
「在這之前,你就覺得不好看嗎?」她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該為他的話感到高興或悲傷。
話才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不該問,畢竟,眼前這男人天天瞧著自己在鏡中映出的絕色,任何女子在他的面前怕都成了粉了。
「不,以前也好看,不過,現在的樣子瞧著令人動心。」話聲才落,他已經封吻住了她柔軟的唇瓣,像是要剜進她心坎兒裡的深吮,那力道是激狂而且充滿侵佔的,讓她覺得像是被狂風暴雨給席捲,完全的措手不及。
就在她覺得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唇,扣著她腦袋的修長指尖微微加重了力道,眸光低斂,一瞬也不瞬地瞅進她的眼瞳裡。
「還是決心不改嗎?」
「是。」她點點頭,被他瞧著心慌得緊。
他勾唇泛起一抹淺笑,過人的好眼力沒讓他忽略掉她眼底的那抹心虛,他笑而不語,將她按倒在床榻上,修長的身軀強勢地覆落在她身上,卻只是撫摸著她柔軟的臉頰,動作十分溫柔。
福滿兒心跳得飛快,他看著她的眼神彷彿在欣賞著一件珍玩,持續的沉默讓她感覺到手足無措,她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卻被他游移的觸碰給撩弄得像是一池被吹皺的湖水,不平靜的蕩漾直往心坎兒裡去。
如果像是一陣風暴的席捲那倒好了,至少,可以令她無暇思考,而他像是刻意放慢的動作,像是留白的空間,讓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些她從來沒讓自己思考過的事情。
她只是一直想著要生他的孩子,只想著這是她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情,想著要成為他的家人,不讓他覺得孤單,卻沒讓自己思考生他的孩子,代表著她接受他變成最親近自己的男人,代表著要與他發生親密關係,代表著……代表著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