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蘭也是個聰明的女人,什麼話能說,什麼話最好不要說,她都能拿捏清楚。
至少結婚到現在兩個月過去了,她從來沒有談起開於褚璋赫過去的那段情,因為她知道那是他最不願意碰觸的禁地。
只要她上日班的時候,他就會和她一起上下班,在所有人面前,他們是一對令人稱羨的夫妻,而她是幸福的女人。
由於褚璋赫在尚未決定結婚前就已排定好幾台刀要開,就連結婚那天都是勉強挪出時間,因此他們也沒能預先安排度蜜月的事。
後來褚璋赫好不容易排了一個星期的假,而宋可蘭也跟主管請了婚假,兩人決定到日本去度過難忘的蜜月之旅。
出發的前一晚,他們早早就入睡,準備儲飽精力,到日本玩個夠。
睡夢中,宋可蘭習慣性的翻了個身,想依偎入總是在她背後的那個溫暖的懷抱,然而今晚迎接她的卻是冰冷的空氣。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在落地窗前看見了懷抱的主人。
大半夜的,他怎麼還不睡?
她張嘴想喚他,然而一連串的對話瞬間讓她開不了口。
「大約兩個月了……你冷靜一下,不要說這種話,這並不像你,歆寧。」
褚璋赫的語氣略顯焦躁,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穩。
修長的人影在窗前來回走動著,透露出男人此時此刻的情緒。
「為什麼我們才分手不到半年你就結婚?我們也在一起十年了,我知道當初分手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前程放棄我們的感情……我現在想要和你復合,可是為什麼你卻結婚了!」電話那端傳來歇斯底里的哭聲。
褚璋赫從來不知道,蘇歆寧也會哭。
他心情沉重的抹了抹臉,現在已什麼不想再多說。「歆寧,我們……是不可能了。」
「我們十年的感情,你怎麼可以說放就放?」在她終於認清自己無法放棄他而追求事業的時侯,他卻告訴她這個惡耗,那她該怎麼辦?
蘇歆寧哭哭啼啼的指控他對於兩人的愛情處理得太草率,他想,現在在電話那頭的她一定極為傷心。
他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應該快快切斷電話,上床睡覺,準備迎接和可蘭的蜜月旅行。
可是他卻一點也狠不下心來切斷電話,只因為正對他哭泣的女人是他深深愛過的蘇歆寧。
「什麼時侯回來?」
「明天中午。」
以為自己早就割舍下的感情,以為已經完全的結束那段戀情,卻因她的一通電話,徹底擊碎了他的信念。
他還是在意著她,那個曾經將他傷得體無完膚的女人。
「我去接你。」
耳邊傳來的是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不需要他開口,宋可蘭也知道兩人的蜜月之旅是去不成了。
安靜的轉過身背對丈夫,宋可蘭用棉被埋住自己,清楚聽到胸口被撕碎的聲音。
淚水在寂靜的夜裡滑落,但她的丈夫完全沒有發現。
她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心裡從來沒有屬於她的位置。
清晨明亮的曙光從窗簾照入,喚醒了正在沉睡的人兒。
她的一雙美眸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反而腫得跟核桃似的嚇人。
昨晚,宋可蘭哭到累了、倦了才入睡,而褚璋赫則是在樓下的客廳深思了一夜,誰也沒有碰觸到對方。
強迫自己將心底的傷痛擺在最角落,宋可蘭打起精神梳洗一番,然後下樓面對徹夜未眠的丈夫。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褚璋赫下意識的回頭望向聲音來源,是他的妻子起床了。
「這麼早就起床了?」宋可蘭佯裝訝異的問。
昨晚哭了一夜,她已經作好決定,不想成為他追求幸福的絆腳石。
「嗯。」褚璋赫疲憊的揉揉眉間,沒有多說些什麼,煩惱著該怎麼告訴他的妻子,蜜月旅行不去了。
「要吃什麼?」她走進廚房,邊動手準備早餐的食材邊問他。
「隨便。」他沒有任何胃口,只想告訴她一些事。
他的回應讓正在準備食材的宋可蘭停了下來,嘴角掛著苦笑,其實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如果你沒有特別想吃的,那我去外頭買好了。」她想趕快逃離這種幾乎讓人窒息的空間。
回房間拿了車鑰匙和皮包,她的腳步有些凌亂,眼神有些慌,從他身旁走過,準備出門。
褚璋赫拉住了她的手。
「可蘭,別去買了,我不餓。」他輕輕將她帶到身旁的位子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宋可蘭幾乎是迅速離開剛坐下的位子,躲避他詫異的神色,強顏歡笑道:「噢,對了,我要跟你說……因為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去度蜜月的事,可不可以以後再說?」
即使他在法律上已經是她的丈夫,但到了這樣的關鍵時刻,她竟然還是沒有勇氣追求什麼。
她不想讓他左右為難,與其讓他對她說謊話來掩飾些什麼,倒不如她主動退讓還比較乾脆。
「你哪裡不舒服?」她的話不僅沒讓他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倒憂心起來,而且,她的眼睛怎麼腫得好厲害?「你的眼睛怎麼了?好像腫腫的。」
褚璋赫想拉過她,看看她哪裡有異狀,卻被她以笑容帶過,甚至推開他伸來的雙手。
「我還好,你不用擔心。」宋可蘭閃避著他關懷的視線。她想,她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差勁的妻子,因為她竟然將自己的丈夫往外推。「還有,早餐還是多少吃一些比較好,才不會傷胃。」
說完,她便匆匆出門去。
當大門關上那一瞬間,彷彿一道牆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褚璋赫挫敗的摀住臉龐,對宋可蘭的愧疚感無法抑制的不斷自心底湧出,因為他無法在此時此刻確定自己的心態。
他到底在猶豫些什麼呢?
第5章(1)
再次見到蘇歆寧,褚璋赫心中那番澎湃還是存在,但更多的是對她的怨。
蘇歆寧一見面就甩了他一巴掌,宛如潑婦罵街般對他宣洩所有不滿與委屈,指責他為什麼在兩人分手後不到半年就結婚,把他罵得豬狗不如,彷彿他才是負心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