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犧牲如此之大也無法使他回頭,他真的沒救了?
不同於海棠的焦慮擔心,皇甫恪如今是如沐春風,悠閒自在地坐在如意客棧裡,同曲賬房等人正喝著冰鎮酸梅湯消暑。
「喲,是不是戀愛了啊?這滿面春風的!」老闆娘笑嘻嘻地詢問。
他不答話,仍置若罔聞地快活地想著心事。
這兩天就要放農忙假了,私塾裡得停一個月的課,這樣一來她就有空好好休息一陣子,這些日子,白天要教課,晚上還得承受他的需索無度,可把她累得夠嗆。
但這也怪不得他。誰讓她太吸引人呢?那曲線玲瓏,凹凸有致的玉體,這夏天酷暑時,卻更加光如玉琢,涼若冰塊,無論他或抱、或撫、或親吻、或交合,無不婉轉承歡,使他通體舒服。
這女子簡直就是天生的尤物,讓他怎麼也要不夠。今兒晚上……要她幾回呢?三回好了,免得讓她太疲憊了睡過頭,早上驚慌失措地從他床上逃走,還生怕被他發現,嘿嘿……
俊雅的臉上,笑意越來越大。
「哎,皇甫先生您該不是發財了吧?最近又修屋子、又建浴室的,瞎忙活什麼呀?還不如把欠我的那一百三十四兩六錢銀子還來。」元記當鋪的元媵元公子疑惑地看著不曉得在想什麼,是不是面帶曖昧微笑的男人。
「一百三十四兩六錢銀子是用去辦私塾的,屬於公物,你別想要回去了。」曲賬房接話道:「還有,我的那座宅子也抵給你了,還不滿意?小孩子家家的,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什麼小孩子家家?我都快要娶媳婦兒了,是吧,姑奶奶?」元媵很不服氣地嚷著。
俗話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他們這群人裡,男人中以棺材鋪的謝掌櫃年紀最長,其次是「前天下第一殺手」蕭屠夫,接著是皇甫恪、曲賬房,來鎮上不久的小瞿和小荊,依次排下來,他元媵屬老末,可那些傢伙都老大不小了,一個個都仍是孤家寡人,最先娶老婆的可是他,還說他是小孩子,真是豈有此理!
「是的是的,在這可先通知一聲,元小子成親那天每個人都得送禮哦。」老闆娘一向最疼元媵,自然胳膊肘兒往內拐。
「他那個媳婦可是我們幫他追來的,還要我們送禮?」眾人皆不服氣。
「當然得送,等我先看看還缺什麼。」老闆娘翻著一本簿冊,口裡唸唸有詞:「傢俱已經跟袁木匠說好了,床、桌、櫥、凳、梳妝台都得用上好的梨花木;喜被簾帳要去德寶商行選;喜餅和酒水是訂的安記茶樓和盤古酒坊的;鳴鳳繡莊已經在加班加點趕製兩套新人服和鳳冠……哎,你們瞧瞧人家鳳大爺,這一出手可真闊綽,多學著點呀!」
「你直接說吧,我們得送什麼?」曲賬房懶得跟她拐彎抹角。
「那就要看你們想按什麼輩分送禮吧!」老闆娘道:「若是同元小子一個輩分的,那簡單,老謝負責煙花爆竹,皇甫先生負責寫請柬,其餘四個,抬轎子吧!」
什麼?抬轎子?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曲賬房首先對老闆娘怒目而視,想他堂堂海龍王曲家的七少爺,憑什麼淪落到給人抬轎?還好脾氣火爆的蕭屠夫此時不在,不然聽了這話絕對勃然大怒要開罵。
眾人又聽老闆娘口齒清楚道:「若是同我一個輩分呢,就有點麻煩了。」
「快說來聽聽。」小瞿顯然也不想抬轎子。
「晚輩娶媳婦兒,你們這些長輩們也不好意思出手太小氣不是?」老闆娘笑吟吟地說:「聽說老謝手裡有本絕世的兵書,就拿那個當賀禮好了。」
「……」正跟小荊下棋的謝掌櫃一陣無語。
「小荊嘛,元小子家有一張鋪椅子的白虎皮,我瞧著挺好,不曉得有沒有白狐狸或白貂皮,打幾隻來給我那侄媳婦做一件御寒的大衣……」
「……」小荊手裡捏著一枚棋子,遲遲不放,一向冷漠俊臉上微微變色。這還是夏天,她已經操心起寶貝侄媳婦過冬的問題了?
「聽說皇甫先生的畫師天下一絕,千金也難買,就弄個兩張來,一張花好月圓、一幅龍鳳呈祥,圖個好綵頭嘛!」
輪到皇甫先生這裡,他倒是沒意見,因為他還在發呆盼著天趕緊黑,好與佳人相會。
「至於姓蕭的嘛,已經送過一把寶刀了,這回就便宜他了。」
坐在老闆娘旁邊的元媵一路聽得眉開眼笑,聽到這裡不由得由衷的佩服:難怪姑奶奶吃得開、混得好,如此識時務,該收斂的時候收斂,該囂張的時候囂張,不該去惹蕭屠夫的時候還幫人家找個借口,實在是太厲害啦!
「小瞿呢,馬家鎮上有一票波斯來的強盜,你去幫忙收拾一下,順道把他們那八寶箱子拎來當賀禮就得啦!」這小瞿是老實人,而且比起其他幾個,幾乎沒啥油水可刮,沒錢出,只好出出力氣活了。
「好好,我曉得了。」小瞿趕緊答應,生怕一時不備,又讓她換成別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出來。
「至於曲賬房嘛,嘿嘿。」老闆娘賊笑數聲。
「趕緊說,別賣關子了。」終於排到隊的曲賬房因那幾聲笑,心裡警鈴大作。
「聽說你有一個鑲寶九龍戲珠金墜,價值連城……」
「不行!」曲賬房斷然一口拒絕:「換別的,就這個不行。」
「為什麼?」
「那得給我老婆的,給了你,你當我老婆?」曲賬房白了她一眼,冷嘲熱諷道:「再說我也送過禮了,元記當鋪那宅子可是我名下的財產。」
「那就算了,墜子就留給你老婆。」老闆娘歎口氣:「不過呢,你們曲家寶貝多得是,你隨便送點什麼珍珠冠,翡翠串給新媳婦兒,出手別太小氣就成。」
真是獅子大開口,不到片刻功夫就令元記當鋪日進斗金。曲賬房忿忿不平的推推旁邊一直恍神的皇甫恪:「喂,你說句話好吧?這女人也太心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