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抱住少女的男子很年輕,五官冷峻、劍眉銳利、鼻樑高削,修長健碩的身軀同樣赤裸著,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泛出健康的光澤,流線型的線條、硬朗的肌肉,無一不充滿了蓄勢待發的粗獷力量,粗壯右臂上紋著栩栩如生、形狀猙獰的狼圖騰,更增添了幾分野性。
……
似乎在夢中都能聽到了惡魔的召喚,長睫猛地顫了下,曇月悠悠轉醒。
全身無力地俯趴在男性寬闊的胸膛上,黑絹似的秀髮長長地鋪滿羊脂般的玉背,半側的小小的臉蛋上一片緋紅,花瓣似的小嘴被吻得略腫,微張著,有些缺氧。
意識逐漸回到腦海中……
一個時辰前,她被他困在身下狂野地壓著、佔著,已經被弄暈過去一次,才剛緩緩醒來,溫泉的熱氣又蒸得她頭暈目眩,好生難受。
雖醒了,卻不敢睜眼,甚至連用力呼吸都不敢,生怕被他發現自己此刻已然清醒,又招來另一場疾風暴雨的掠奪。
她是被猛獸抓住的羊羔,在一口、一口地被吃掉之前,還要嘗盡羞恥和恐懼。
這裡,不是繁華的驪京,也不是熱鬧的玉陵,甚至不是黃土連天的巴丘,這裡是斷橫山,是這男人的地盤。
洞穴、溫泉,這一處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在這裡,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極盡佔有;在這裡,她被他無情地奪走守了十六年的貞潔。
樹屋鋪著獸皮的床榻、荒草雜生的林間,更多的是在這溫泉的水中、平坦的岩石塊上,處處都留有歡愛的痕跡;甚至連石壁上那長長的籐蔓,都曾被他用來捆綁住她不聽話的小手。
他很狂傲地對她宣佈,從此以後,她就是自己的「小媳婦兒」,生是雷家的人,死是雷家的鬼,以後還要替雷家傳宗接代。
先不論這些話是真是假,僅在那床笫間親密得不能再親密的交纏,曇月的害怕從來都多過快感。
是的,她怕!
算來在這山裡已經待了足有一年時光,四季交替變幻,林間的野花開了又謝,她已逐漸慢慢適應了山中的生活,可一旦面對眼前這野性未脫、殺人如麻的男子,曇月仍是打從骨子裡感到無窮盡的懼怕!
她親眼目睹到他殺人,那些死於他刀下的一條條生命,驟然失去了鮮活,成為冰冷的屍體,甚至沒有一具是全屍。
這個自稱叫「雷貉」的年輕男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頭;不但出手狠辣、刀刀致命,最為可怕的是,他面上那雙因殺戮而變得如血染般的瞳,似魔似煞,只消教人看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上第二眼!
時而叛逆囂張、時而暴虐嗜血,猶如地獄裡重生的惡魔一般無異的男子,怎能教她不怕?
試過逃走、試過尋死。
絕食、跳崖,偏生她太沒用,不僅逃不掉,連死也死不成,最終還換來了他駭人的狂怒。
就在惹他怒極的那一次,她才發現,原來之前在自己面前的雷貉,不過是在以逗弄她為樂,他真正的怒火,她根本承擔不住!
但是晚了,她被他毫不留情地奪走了女子視作性命的貞潔。
無休無止的恐懼,使她拚命地哭喊、尖叫、掙扎、反抗……她所做的一切,對雷貉而言,只不過是增強征服的快感和刺激罷了!
痛、痛,除了痛,她感受不到別的!
每一次的狂放深入、每一回的野蠻顛狂,她只覺得自己已身處煉獄中!
整整三天三夜,每一次,她都是哭泣著在他懷中驚醒,又哭著求饒直到再次暈厥過去……
第1章(2)
「小媳婦兒,你再敢尋死,我就把你扔到狼窩裡去。」他總算放過了如破碎絹偶般的她,粗糙的指尖捏住雪白滑膩的小下巴,注視著憔悴不堪、佈滿斑斑淚痕的嬌美玉顏,語氣雖平靜,眉眼間卻儘是暴虐與冷倏地向她撂下警告。
她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自從被帶到這座山後,她就不只一次見過那群野狼的蹤影,它們就在後山,群居而生,無論是尋找獵物時的傾巢而出,還是夜間的「嗚嗚」長吠,總是教人不寒而慄。
每個夜晚,她都驚駭地蜷縮在他炙熱的懷裡,不敢有半點抗拒,因為她震愕地發現,那些野狼似乎非常聽他的命令,她害怕他真的把自己丟給那些野狼當食物。
她其實……並不想就這樣死去,心裡仍隱隱有一絲斷不掉的牽掛,那絲牽掛清清楚楚地告訴自己,再見奶娘一面,然後,死而無憾。
「月兒……小主子……」朦朧間,她似乎聽到奶娘在某個地方呼喚著自己,那是從小到大,她最為熟悉的聲音,總是包含著發自內心的疼愛與關懷。
無論是在驪京城中那個與世隔絕之所,還是在巴丘鎮上風塵滾滾的黃沙厚土中,只有奶娘秋娘一人,是真真正正愛護於她。
想到這些年的相依為命,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曇月心酸地濕了眸角。
不知道奶娘現在怎樣了,阿疆將她賣給開賭坊的武屠子還債,若是被奶娘知道了,一定會被活活氣死。
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曇月堅強地不讓它掉下來。
她好後悔啊!
如果那一天,她沒有輕信於人,就不會落到武屠子手中,也不會碰上眼前這個男人,更不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被囚禁在這茫茫大山裡。
是啊!如果、如果……
可惜世事沒有如果,天下也無後悔藥可吃,唯有逃不掉的劫數,如影隨行。
躲不掉。
***
一年前,曇月還在一個叫「巴丘」的地方,隱姓埋名地生活。
大漠上,除了到處可見的丘陵和分佈在山坡上的窯洞,還遍佈著被遺棄的村莊、乾旱的梯田,見不到半點綠色,洶湧的黃沙似乎想要把這裡所有的一切生命都給吞噬掉。
那些破碎的土房、窯洞、零零落落的村莊以及乾旱的梯田,就組成了一個叫「巴丘」的小鎮。
它很小,小得幾乎在茫茫沙漠龐大的版圖上,難以找到它的位置,甚至已經被朝廷遺忘,卻並不妨礙它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