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領隊虞洪的安排之下,教幾個人今晚就擠一擠,讓出了一頂氈帳給他們二人,說這草原風霜露凍,睡馬車不比睡在羊氈帳裡舒服。
聽見虞洪的詢問,喬允揚與夏侯容容相視了一眼,最後由他含笑代答道:「我們要去『龍揚鎮』。」
「唉呀!那是個好地方啊!小夫妻兩人要到那裡做生意嗎?」
第4章(2)
夏侯容容瞪圓美眸,指著坐在身旁的喬允揚。「誰跟他是——?!」
話才說到一半,她的嘴就被喬允揚給摀住,他投給她一記冷睨,頗有威脅之意,暗示她最好閉嘴,不然就把她身上那件他「好心」出借給她,既「溫暖」又「怡人」的玄色裘袍給收回來!
她瞇細美眸瞪他,卻是很識相地閉嘴,一雙纖手揪住殘留著他氣味的裘袍不放,就怕他真的把這件暖呼呼的袍子給收回去。
不過,也正因為這件至少要價萬金的裘袍,讓她更加好奇這男人的真實身份,除非這裘是他偷來的,要不,他絕對是非富即貴。
而見他一路上對地形與路線極為熟悉,卻又不似個尋常的公子哥兒,那矛盾的衝突感,更令她想一采究竟。
「還未明媒正娶,因為家裡的人還不同意。」喬允揚笑著回答虞洪,他的臂膀橫過她的面前,故作親暱地將她給摟進懷裡。
夏侯容容倒靠在他胸膛,任由他抱著沒有掙扎,被風吹得冰涼的嫩頰,感覺到從他臂彎沁上的溫度,以及他吹拂在耳畔的男性氣息,其實,撇開了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他的溫度與懷抱倒是挺令人覺得舒服的。
不過,她心想,自己真要提防這男人才是,竟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扯那謊言,料想也不是什麼好心眼的傢伙。
喬允揚瞥見她不屑的眼色,不禁勾起一抹淺笑,想回她說,他說的也不儘是謊言,還未明媒正娶是事實,但原因是她這新娘子跑掉了!
他又笑?!
夏侯容容沒由來的惱火,對他吐了吐嫩舌,做了個鬼臉,看他唇畔泛著的那抹笑,心有些暖燙,但她立刻將這份暖心的感覺,歸咎於是他的裘袍再加上他的臂彎,兩者加在一起,實在太過溫暖了!
她不豫地拍他的手臂幾下,掙開他的擁抱,幾乎是一跳站起,「我累了,想先睡了!請『夫君』慢慢喝酒,今晚不必回來也沒關係!」
說完,她不等他反應,揪著下擺近乎垂地的暖裘大步走向虞洪為他們安排的氈帳,人一進帳裡,就再也沒有聲息。
喬允揚失笑,不知道她是哪根筋忽然出錯了!瞧她那反應,乍看起來像生氣,再更細思量,卻又像是因為對他的在意。
不過她那句「夫君」哪!若能再喊得柔些、軟些,怕他是再也坐不住,會想跟著她的腳步回氈帳,對她履行他這位夫君該做的事。
「風爺。」一旁的虞洪驀地改口,神情也一轉為恭敬。
「我不想冒任何一點險讓她知道,所以,你還是喊喬兄弟吧!」喬允揚低沉的嗓音略淡,這時一旁的人要替他的碗裡再滿上酒,卻被他以手擋下婉拒,就算他對自己的酒力有自信,卻不敢保證喝得太過,與那暖玉生香的人兒躺在同一頂帳子裡,他能夠維持冷靜。
「是。」虞洪點頭,略默了半晌,又道:「我剛從『那個地方』過來,聽說了不少事,喬兄弟,他們都在等你回去!現在,那人不只壓制不住部落內的氏族們,就連其他八個部落族長也都有人開始不服,眼下看著那地方,實在難以想像當年你的父母——?!」
「夠了!你太多話了!虞大哥。」
喬允揚唇畔噙著微笑,眼底卻是帶著淡淡的冷意,看到夏侯容容纖巧的身影鑽出氈帳,快步地往他們這方向跑過來。
「你出來做什麼?」他話才說完,就見她飛快地把暖裘脫下來,扔回給他,然後飛快地把他裹身的毛毯取走,裹在自己身上,看她的舉動,他覺得好笑,「你這是幹什麼?」
「帳子裡很溫暖,我不需要這麼溫暖的狐裘,就還你吧!這兒風大,你要穿暖些,才好坐得久。」
說完,她裹著毛毯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他揚聲喊停了腳步。
「你想說的應該是希望我坐久一點,最好是今晚都別進帳子裡吧!」
聞言,夏侯容容回眸瞅他,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她那雙美眸明亮得就像是最耀眼的星辰,「我好心好意,你當成驢肝肺了?」
「是嗎?」所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腹了?
「當然是!」她輕哼了聲,「你整晚在這裡吹風病了的話,明兒個我找誰給我當馬車伕?」
「那倒是。」他含笑點頭,終究還是這妮子算得精明。
「不過呢……」她調頭回來,俯身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耳朵靠過來,「為了避免你進帳子之後,才發現真相,我就先告訴你,那整張睡臥我都要佔了,把這裘衣還給你,就是要你自個兒想辦法靠著裹它取暖,你要是敢靠近我一丁點,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雖然夏侯容容已經壓低了音量,但是,虞洪就坐在不遠的一旁,最後兩句話聽得尤其清楚,驚訝喬允揚竟然由得她這個小女子如此欺壓自己?!
喬允揚揚笑不語,而她也沒打算討他的回答,把狠話撂完之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人,那自小嬌養的身段與儀態,沿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當然了,還有她雖猶不自覺,但偽裝日淡而脫出的美麗容顏,即便只是靜靜地站著,都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雖未回答她,但他倒想問問,她能夠對他如何「不客氣」呢?
此時的喬允揚並未將她的話當真,直至日後親眼見識時,才知道她的「不客氣」,是發起狠時,根本就忘記「客氣」二字該怎麼寫!
羈日,他們與虞洪的商隊同道而行,因為雙方都必須進城採買些必要的糧食用品,所以,兩隊人馬打算在進了下一個驛城再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