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你而來的嗎?我是來看我兒子裴意的。」
夏侯容容懶得與他爭辯,轉身踱步就要離開,這時,喬裴意想要起身追上,卻被他阿爹給揚手制止,只有老譚不放心跟著一起跟去。
「還在氣我?」他跟在她身後笑問道。
他們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來自中原與西域各國的商旅交雜在一起,多的是刺繡絲綢與羊絨毯子,夏侯容容一直覺得,這地方的顏色遠比以前在京城時繽紛多彩。
「我沒有,你哪只眼睛見我氣你了?」
喬允揚失笑,他能說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嗎?
這時,他們聽到一位老人哀求的聲音,吸引了夏侯容容轉眸,看見一位胡發盡白的老人只差沒有跪地求一位中年胖男人,而在那男人的手裡,捉著一隻不停掙扎的猴子。
「這位爺,既然這猴子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依照咱們當初簽的文約,你要把這猴子還我啊!」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耍詐,故意教猴子不吃除了你以外的人所喂的食物,好讓我認賠,把猴子還回去給你!」
「我可以把當初所收的銀兩全都還你,請你把猴子還給我,要是它再繼續不吃不喝,一定會死的。」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種會識毒的猴子,絕對不會輕易放手,你想想辦法,讓它吃東西,要不然我就要去告官,說你要詐騙人!」
「那猴子似乎挺寶貝的樣子?」夏侯容容轉眸,問向一旁的喬允揚。
「對於長年在外旅行的商人來說,那猴子確實是寶貝沒錯。」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種猴子生來就識毒,在進食之前,將整盤菜端給這種猴子聞過一遍,然後從中取一小塊給它,如果它肯吃,那就代表那飯菜沒毒,如果裡頭摻了毒,它就會把人們給的食物丟掉,絕對不會吃進去,所以,凡是這種猴子肯吃的食物,人就可以安心的食用。」
「這麼神奇?」她忍不住多看了那猴兒兩眼,「那人人都弄來一隻這種猴子,這天底下就沒有人再會被毒死了!」
「人人都弄來一隻?你以為這猴想要就有嗎?」他沒好氣地笑睨了她一眼,笑她的話太天真,「人說金絲猴珍貴,可是這種小猴比金絲猴更難得,這些年的數量尤其少了,不容易才能見到一隻。」
「那我要!」
「你要?」
他才回過種,就看見她已經跑上前去,一把從中年男人手裡抱過猴子。
「你這女人……?!」中年男人原本轉身想要罵人,卻在見到她美得驚為天人的臉蛋之後,有好半晌的怔愣。
「這猴兒賣我吧!你要多少,說個數目,我旁邊這男人會付帳。」
聞言,喬允揚在心裡苦笑,心想她這妮子怎麼就是不懂得要客氣呢?但他只是笑歎了聲,對中年男人道:「給個數目吧!這猴子我們要了。」
中年男人一見是喬允揚,再加上與老人的爭執,就怕會被追究,不敢再堅持下去,一邊退後,一邊說道:「不不,既然風爺看上這猴子,那這猴子就送給風爺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一溜煙地跑開,完全不復剛才一副盛氣凌人的氣勢。
「風爺,夫人。」老人感激地頷首喚道。
「誰是夫人?叫我容小官。」夏侯容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這時,小猴兒一溜煙地從她的懷裡跳上她的肩。
「可是……?!」
「我說容小官就是容小官,你瞧他做什麼?」她挑起好看的眉梢,瞪了老人一眼,不高興他看喬允揚的臉色辦事。
喬允揚神情不動,只是微微頷首。
「呃……是,容小官。」老人得到了他的默許,改口喚夏侯容容為小官,卻不料還是被她狠狠一瞪。
她當然不高興,因為最終老人還是看喬允揚的臉色辦事,「這猴兒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不,回小官的話,小的沒敢給它取名,就怕有了名字以後會有感情,捨不得將它給賣出手,所以至今這猴兒還沒名字。」
「那我替它取個名字。」夏侯容容看了看小猴兒,再轉眸盯著喬允揚,驀然,她泛起迷人的微笑,對著小猴子說道:「既然咱們家已經有一個大喬了,那你就叫小喬吧!」
小猴子與夏侯容容一見投緣,也似乎很愛這個名字,傻呼呼的咧開了嘴,看起來就像是開心的笑。
「來,你兄弟,拜見一下你大哥。」她替它指了指喬允揚。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她說的話,蹲坐在她肩上的小猴兒真的朝著喬允揚鞠了躬、敬了禮,十分的有模有樣。
好半晌,喬允揚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人一猴說唱俱佳,被她硬生生塞了個「猴子小弟」,他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不過,小喬弟弟。」夏侯容容再度開口,說這話時,一雙宛如春水般澄濫的眸光頗有挑釁之意地盯著喬允揚,「你要弄清楚,雖然他是你大哥,但是,我才是你的老大,我說的話才算數,明白嗎?」
小喬猴兒又是一個機靈的點頭,非常進入狀況。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沒問題了!咱們回家吧!」她笑著摸摸猴兒的小腦袋,十分愉快地轉過身,踩著輕快的步伐率先離開。
「爺,要不要讓奴才去告訴夫人……」老譚來到主子的身邊,欲言又止,想到自己的主子尊貴的身份,竟然跟那隻小猴子成「拜把兄弟」,不由得想垂下兩行老淚。
喬允揚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深長的眼眸直視著她走了約莫百尺之遠,忽然站定腳步,回眸瞅他,那眼神彷彿在質問他為什麼沒跟上來?!
「省省功夫吧!」他對老譚說道:「我都說不上話了,你覺得自己能拿她奈何嗎?付老伯銀子吧!」
「奴才——?!」
老譚話還沒說完,就見主子捉起腳步,跟上夏侯容容的腳步。
夏侯容容看著走到身邊的喬允揚一眼,回眸看著老譚,「老譚怎麼了?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看起來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