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醫生檢查的空檔,小管看幼蕾沮喪的模樣,忍不住捏捏她冰冷的手心。
「沒事的,妳不要太緊張了。」他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她。
「可是,她已經進去那麼久了。」幼蕾不安的看著那道緊閉著的門。「會不會有… …」
小管連忙打斷她的話。「不會的,我想她應該沒什麼傷,只是為了怕以後有什麼糾 紛產生,所以才要她先照x光片,這樣以後比較不會有後遺症。」
想到自己剛才的無助害怕,幼蕾忍不住感激的向他說出自己的謝意。「剛才真是謝 謝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妳被嚇壞了,所以才會慌。以後等妳車開熟點,再碰到任何意外就不會慌了。」
「以後……」幼蕾發出一陣短暫的苦笑。「還有以後嗎?我想我可能不適合開車吧 ,從買了車到現在,我的精神都繃得緊緊的,沒有一天安寧過。」
「哦?為什麼?」
「因為我住的地方不好停車,我一天到晚都要擔心車子被刮、玻璃被敲碎,要不然 就是輪胎遭殃。開在路上也是戰戰兢兢的,因為馬路上的大貨車多,我又不大會避…… 真惱人。」
「幼蕾,妳這樣會不會顯得因噎廢食了?畢竟這種事是很容易發生的,妳不要看得 太嚴重了。」
「小管,你知道我撞到她的那一剎那腦海中想的是什麼嗎?我很慶幸,慶幸她沒受 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如果我的車速再快一點……我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幼蕾搖著頭哽 咽的說道。「你說,我怎麼敢再開車?」
小管語塞的看著她,一時之間倒也找不出什麼話好說。幸好此時醫生跟那名婦人走 了出來,幼蕾見狀馬上跳了起來,神情惶然的看著他們。
「醫生……」小管站在幼蕾身旁伸手去攬住她,看她那個模樣,似乎隨時都要崩潰 了般。
「沒什麼大礙,只是皮肉之傷,也沒有破皮什麼的。不過,大概會痛幾天,跌倒嘛 ,免不了的。」醫生看著x光片子緩緩的說。
幼蕾直到此刻才鬆了口氣,她歉然的看著那位婦人。「對不起,我一定會負擔醫藥 費的。」
婦人偏著頭看了看她。「算了,我有買保險,這點錢我還付得起。但是我的手鐲子
砸碎了。」
「我一定會賠償妳的,只是我不知道妳那只鐲子大概值多少錢?」幼蕾誠心誠意的 說道。
「我那只鐲子是我老公從大陸買回來的,是大陸的古董級玉鐲。」婦人雙手抱在胸 前,冷冷的看著幼蕾。
幼蕾一聽之下嚇呆了。大陸買的古董玉鐲……老天爺,這下子她怎麼賠得起!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小管,眼神溜溜的轉,然後他堆滿笑臉的跨前一步。「小姐, 正巧我有認識的朋友在大陸開珠寶店。這樣好了,妳把玉鐲子的碎片交給我,我明、後 天就到大陸一趟,買一隻還給妳。我不敢說一定是一模一樣的貨色,但最起碼不會差到 哪裡去的。」
「這……」婦人料想不到小管會這麼說,一時倒也說不出話來。
「如何呢?小姐。」小管伸出手去,臉上仍充滿笑意,但是眼神卻逐漸的銳利起來 。
「呃,我要先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之後才能決定。」婦人抱緊了她的皮包,眼睛不敢 看小管,到處看著。
「好吧,這是我的電話。等你們夫妻商量好了再告訴我。」小管抄下自己的電話及 姓名交給她。「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小管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便拉著幼蕾向外走去。幼蕾一頭霧水又擔心的跟著 他回到車上。
「小管,我們真的可以走了嗎?」她仍然相當不放心的一再回頭看。
「沒事了。現在就等她開口,如果她想敲竹槓,我們就等她漫天要價,再就地殺價 。」小管將車子開出醫院門口的停車場,漫不經心的朝他家前進。
「會這樣嗎?」
「希望不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就等她回去跟家人商量後再說了,我們趕 快回去,瑞玉他們大概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瑞玉?」幼蕾訝異的眨眨眼睛。
「我妹妹。」小管飛快的看了她一眼。「我妹妹及她兒子跟我住在一塊兒。她的兒 子叫小宇,很可愛,今年才兩歲,但是很聰明。」
「噢,你們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你妹夫是從事哪一行的?」幼蕾保持禮貌的問 起他妹夫的職業,這樣待會兒見面之後,比較容易找話題聊天。
車內像是突然被抽乾了空氣似的,被不太自然的沉默所充滿著。小管恍若未聞的專 心開著車,而見到他這個樣子的幼蕾也感到困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說錯了。
小管內心不斷的交戰著,要不要告訴她瑞玉的事?她會試著去憐憫瑞玉冀求別人愛 憐的心,而深入的體諒瑞玉的心情?或者,她會如同一般人,存著輕視鄙笑的眼光去看 待這件事……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的!小管不住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已經觀察她這麼 久的時間了,綜括他所瞭解的幼蕾,她愛家人、小孩、動物、植物,甚至如秋蕾所說的 ,幼蕾常用無名氏的名義四處捐款濟助貧困的人們,這樣的一個女孩,必然有足夠的溫 柔去體會瑞玉的心吧?
幼蕾不安的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呢,是她說錯了什麼嗎 ?自眼角偷偷的瞥他一眼,又很快的調開自己的視線。他跟德宇是如此的不同,德宇是 典型的白領階級知識分子,在外商公司上班的他,隨時都西裝筆挺、儀表出眾。雖然這 有一大半要歸功於他俊秀的外貌,但是不可諱言的是,德宇也花了相當多的心思在裝扮 他自己。所以他時時刻刻展現在外的,就是精明、溫文儒雅的城市上班族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