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青忍住笑,這種條件鬼才會答應!不過也難說,不答應還算有骨氣;就怕眼下答應了,他日反悔賴帳,元家難不成能打死對方讓她守寡不成?
「還要再加一條。」
「什麼?」
她大眼滴溜溜轉了轉,才笑道:「等有那麼一天,你把那個符合所有條件的人帶到我面前來,我才說。」
若由別人來說這句話,元胤昀或者會起疑,但……他很難相信這成天說傻話的丫頭會耍什麼心機。
「何必這麼麻煩?你告訴我條件,我絕不會不當一回事。」他以為明冬青擔心他故意誆她。
「那是屬於我和我未來夫君之間的小秘密嘛!」她俏皮地道。
元胤昀突然覺得胸口悶得快喘不過氣,彷彿有塊無比沉重的大石頭壓在胸臆間,幾乎連心都輾碎了。
良久良久,他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氣般地道:「好吧!」
明冬青將頭枕在他肩上,像困極了耍賴的小女孩,元胤昀卻因為她那句話而心事重重,待他回過神來,小丫頭早已賴在他身上,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他一陣失笑,扶她躺好。那夜,就這麼坐在她床畔,一夜無眠。
「你乖乖跟著一刀,不要給我製造麻煩!」
到達雁城的第二天,該忙正事了,元胤昀本想過把小丫頭也帶著,不過明冬青竟然吃錯藥似地,表示她決定不打擾元胤昀談生意,反正她也聽不懂,去了只會喊無聊。
「沒問題,你儘管放一百三十萬個心!」比人家多十萬,代表她十萬分的誠意。
週一刀咕嚷著,總覺得有不太好的預感。不過比起跟著元胤昀談生意,他還比較想溜到至膳樓的廚房偷學別人的廚藝。
元胤昀三人一離開,明冬青馬上衝著週一刀露出一個讓他全身發毛的甜美微
笑,更不知羞恥地端出小時候討糖吃的絕活,雙手合握,大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一刀哥哥……」
週一刀抖了抖,「別亂喊,我跟你沒那麼熟。」週一刀馬上退到二十步之外。
明冬青依然笑得甜甜的,「一刀哥哥,身為一個男人,我相信你在這種時候,一定非常渴望能有鶯鶯燕燕環繞吧?」
怎麼聽都覺得有鬼,週一刀一臉警告地道:「你給我安分一點,當心下一次少爺不再帶你出來!」
明冬青垂下肩膀,轉過身,沒精打采地道:「算了,就知道你一定不會站在我這邊,我也不過想讓哥哥快點開竅,把我娶進門……」她抬手抹臉,背對著週一刀,「我知道我惹人嫌,連我阿爹和奶娘都不要我……」
「欸欸欸!別胡說……」週一刀頭大了,安慰人他最沒轍!想想他不也為少爺和這丫頭著急嗎?「難不成你有什麼法子?」
明冬青轉過身,臉上可是一點悲慼神色也無,「你要幫我?」
「你誆我啊?」週一刀大叫。
「我這叫枯木逢春啊!一刀哥哥,你是我的一線希望,如果連你也不幫我的話,我想,我這輩子,就這麼孤老終身算了」說著,眼神飄向不知名的遠方,眼底淚光閃爍。
「夠了夠了,我幫你,但你有什麼方法?」希望別太讓人頭疼就好。
明冬青要週一刀附耳過來,接著在他耳邊一陣嘰嘰咕咕……
週一刀臉色頃刻變得鐵青,天崩地裂似地大吼:「你要上青……」未竟的話被明冬青摀住。
週一刀拉下她的手,「不行,絕對不行!你打消了這念頭!」
早知道他不答應,明冬青也不輕言放棄,「千夜坊的大廚據說曾經師承大內御廚呢!」
「那又怎樣?要是真有三兩三,還會淪落到青樓掌廚嗎?」
「可是千夜坊有名的不只夜明珠,他的美酒佳餚可是和至膳樓齊名哩!」
「我現在人就在至膳樓,幹嘛捨近求遠?」
「正因為咱們現在就住在至膳樓,你不怕偷師被逮,害大家跟你一起顏面掃地嗎?」
「……」
「你現在不陪我去,但我無論如何都要去,到時趁你不注意我還是會偷偷一個人去,不如你就陪我一起去……」
「去去去,你在繞口令啊?」
「我們又不是要去嫖妓,只是去看看,何況千夜坊名滿天下,可不是那種下三流的窯子,你不想去看看嗎?」明冬青繼續加把勁努力說服,連要是沒辦法嫁給元胤昀,她就改嫁他週一刀這種威脅都說出口了,週一刀被她煩到快要翻白眼、吐白沫,終於和她約法三章,要她不准離開他的視線,還要包得密不透胤,才肯答應帶她上千夜坊。
讓週一刀謝天謝地的是,他們一上千夜坊,明冬青向老鴇表明身份後,老鴨便一臉遺憾地將一個包裹拿給明冬青。
「你們昨兒個沒在城裡逛吧?不然應該早就知道了,鳳城的晏王爺很早就來提過親,明珠也答應了,昨夜晏王爺突然提前過來,把明珠姑娘帶走了,」花魁出嫁是何等大事,更何況還攀上枝頭變胤凰,成為堂堂晏王爺的王妃,昨夜整個城都快給鬧翻了。
「她說『皓寅』的小公子會來找她,叫我把這包裹拿給你。」沒聽說大名鼎鼎的「皓寅」元家有另一個兒子,不過花魁吩咐過不得大聲張揚,把包伏給元家小公子後就盡快讓他們低調地離開。
未來王妃都這麼命令了,老鴇當然得照辦。
包裹裡說是有夜明珠答應要給她的東西,然而目的雖然達到了,沒機會再見上夜明珠一面,明冬青不知為何卻有股強烈的失落感。
她說不出是何原因,第一眼見到夜明珠時,她就有種既安心又熟悉的親切感,和夜明珠在船上也不過聊了片刻,她卻感覺好像認識她很久,好像兩人是極好的姊妹一般。
她想,自從到了元府,她就沒有年紀相仿的同性玩伴,也許自己已經無意間將夜明珠當成了朋友,好不容易有個好朋友,卻連說聲再見也沒辦法,會覺得失落也是理所當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