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立刻拉住韁繩,回頭問道:「少福晉,有事嗎?」
「我要坐到前面去。」
「什麼?」
「挪個位子給我。」她逕自下車後又繞到前面坐下,「走吧。」
「是……」車伕不解地望了她一眼後,繼續往前行。
馬車內的吉雅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緊緊倚著丞允,而丞允卻暗暗蹙起眉,不知他和琴眉之間的結究竟如何才能解?
來到翰林院徐主事的宅第時已經近午時了。
徐主事與他的夫人一見他們到來立刻出來迎接,「貝勒爺、少福晉你們終於來了。」
琴眉一見到徐夫人便笑說:「夫人大壽,只是薄禮,還請笑納。」
「這是?」夫人笑望著她贈上的鐵罐。
「這是我去年夏季以迷迭香做的香茶,我喜歡它的味道,非常好聞,吃了身上都會泌出香味兒。」
「真的,那太好了!早聽說少福晉有著一手制茶的好手藝,百聞不如一見,今兒個一定要品嚐看看。」徐夫人笑著收下。
「茶葉算什麼,我這串珍珠可是從南海來的,非常值錢。」吉雅也將她帶來的錦盒遞上。
「這位是?」徐主事不解地問。
「她是……」
「我是就要趕她下來,成為少福晉的人。」沒想到她卻搶了話說,還說出這麼不得體且不可理喻的話。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正不知說什麼圓場時,只見丞允摟住她,笑著說:「她是吉雅,就是這麼調皮,各位別介意。」
「哈……是這樣呀,好,快請進。」徐主事雖面有難色,還是招待道。
午宴時,丞允絲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直為吉雅夾菜、斟酒,兩人還不時當著眾人的面作出親密的舉動。
琴眉雖食不下嚥,仍是有氣度的回敬所有人,並與其他福晉、夫人談笑風生,從她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傷心二字。
於是,一場宴會下來,眾人驚奇於丞允還算新婚之期便有了新歡,也不屑於吉雅的大膽與粗率,相形之下,卻極欣賞琴眉的雍容華貴以及大度。
回府之後,琴眉累了、倦了,也趴在枕上哭紅了眼。
小春又是心急又是想安慰,偏偏她沒有跟去,壓根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少道昔,您倒是說說話呀,什麼都不說,可讓小春急死了。」見琴眉依然哭泣,她整個人都慌了。
「小春,拿紙筆來。」琴眉蹙著眉道。
「什麼?」
「拿來就是。」吸吸鼻翼,她已不想再忍了,再忍只是傷痛而已。
「是。」小春趕緊拿來文房四寶,站在一邊等著,由於她識不了幾個大字,當琴眉寫下「和離書」三個字時,她只認得一個「和」字。
「太好了,少福晉是要和貝勒爺和好是嗎?」天真的小春以為單個「和」字就是這意思。
琴眉執筆之手頓了頓,卻沒多語,繼續寫下。
直到書完洋洋灑灑的整張書信後,琴眉對小春說:「這拿去給貝勒爺。」
「是。」
「等等,現在已晚,明兒一早再拿給他。」她得留些時間收拾東西才成。
「為什麼要等明天?現在又不晚。」
「聽話,還有小春,這個送你。」她若離開,不可能將小春帶走一起吃苦,還是留她在府邸好。
小春看著這隻翡翠玉環,直搖著腦袋,「不,這東西太貴重了。」
「這是我用自己掙來的銀子買的,不是很值錢,只是喜歡所以就買了,但我覺得它很適合你。」
「可是……我是個粗人,戴著這玩意兒啥動作都不敢做,怕打碎了。」小春不好意思地說。
「等你成親時也可充當嫁妝呀!」
「才不呢,男人有什麼好,還是跟著少福晉比較開心。」
「小春!」聽她這一說,琴眉眼眶都紅了。
「少福晉您怎麼了?」
「你還是收下吧,就當個念想。」
「什麼念想呀?好吧,既然少福晉一心想贈給小春,小春當然就開心收著,就當……傳家寶。」不知琴眉已打算離開的小春,就這麼懵懵懂懂的收下了玉環。
「傻丫頭!」垂下臉,不知何時她臉上已掛著兩行淚了。
「少福晉,您怎麼又哭了?要不要我去請貝勒爺過來?」她關心地問。
「別……別去……」既然要離開,何必再牽牽扯扯,剪不斷、理還亂。
「這……好吧,既然少福晉這麼說,我不去就是,您就別傷心了,早點兒休息,我明日一定天一亮就將信交給貝勒爺。」
小春的話惹笑了她,「如果貝勒爺還睡著呢?」
「那……那我就……敲門,敲到他醒來為止。」
「小春。」回頭握住她的手,「你待我真好,本想讓你再多陪我一段時間,我就給你找個好人家,現在……」
「少福晉!小春不是說了,我不離開您,也不離開王府,還有……」她不好意思地垂首一笑,「我和小柱說好了,要一起伺候你們一輩子。」
「是小柱!」琴眉笑了,「原來如此,那我懂了。」
「哎喲,不好玩啦,人家的心事都被少福晉給套出來了。」小春頓時變待面紅耳赤。
「放心,這事我還能替你作主,去休息吧。」
「少福晉!」她心一暖。
「去吧,我也要就寢了。」再看小春那張熱情的臉龐,琴眉害怕自己又會哭了出來。
「是,小春退下了。」朝琴眉福了福身之後,小春便退出房間,她看著手裡拿著的信,告訴自己絕不能辜負少福晉所托,一定要將信盡快交到貝勒爺手上。
第9章(1)
小春萬萬沒想到,隔天一早少福晉已經不在府中了,問過府邸所有人,沒人發現少福晉的行蹤,看門的守衛說昨兒夜裡有一位自稱廚房助手的丫鬟出去過,因為天色暗,瞧不清臉孔,這一想莫非她就是少福晉?
坐在書房中,丞允得知這件事後,立刻打開小春轉交給他的信件。
這才發現是封和離書,請他簽名蓋章後拿到司茶庫給她。
原來她回到司茶庫了,這個小女人肯定是氣極了,才會做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