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好小姐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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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她看向自家小弟,盈盈一笑。「喜歡與否,從來就無法靠意志力控制。像你明明就很討厭甜食,卻很喜歡楓糖,不是嗎?」

  「那是……」杜司爵語塞,滿臉脹紅。他想辯駁,卻又清楚明白自己打小就沒能欺瞞過她什麼,相較於一根筋很好懂的大姐,他更怕這位心如明鏡很難懂的二姐,索性雙手一攤。「好好好,這事我不管了,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行了吧?」說罷,仍心有餘悸地附加一句。「總之你別讓大姐來問我啊,她很『番』的。」

  「放心,不會的。」杜樂茵一笑,喃喃。「而且……就算很喜歡,我依然吃怕了。」

  「什麼?」

  「沒事,你回去吧。」

  在杜司爵離開以後,杜樂茵申請了一張陪伴證,被問到和病人是什麼關係的時候,她怔忡了一下,感覺好像回到兩人交往之前,阿銀師傅也曾這般問過她。

  當時,她是如何回答的?

  「朋友。」如今,她最多只能回答到這個程度。

  還是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咒了?

  最少在一起的那年,他很寵她,不論出於何種理由、不論是不是她盼求的方式,那都不是假的,她無意抹滅。

  杜樂茵歎氣,躺在硬邦邦的折迭床上,透過窗外薄薄的燈光看望簡礎洋模糊身影,咬唇道:「我才不要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喃聲,恍若自言自語,抑或是一種自我說服。

  而一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好似在黑暗裡睜開了眼,復又斂去。

  第8章(1)

  簡礎洋醒來的時候,淡薄的曙光已滲透窗簾,照進病房。

  他眨了眨眼,四週一片灰白,摸著身上的被毯,直覺自己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裡。

  頭部隱隱作疼,就連張嘴動舌都令他痛得眉毛一皺,忍不住「唔」了一聲。

  他想喝水,只得忍痛翻身,不料竟被躺在對面的人影狠狠嚇到。他心房一緊,幾乎以為這是他腦袋遭受重擊所產生的幻覺……

  樂樂……他動了動嘴,卻沒喊出聲。

  杜樂茵靜靜躺在醫院提供給看護用的折迭床上,那張床很窄,單人躺上去不能翻身,她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烏髮微亂,在頰邊伴隨她靜穩的呼吸一陣飄動。早晨熹微的光自窗口擺盪進來,映照在她身上,彷彿熨上了一層淡淡金箔。

  簡礎洋震撼了,這份莊嚴靜美,竟使他愣在那兒,有股衝動想屈膝跪地,虔誠膜拜,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旦輕舉妄動,就會破壞了這一刻的寧靜。這半年,她從沒如此貼近,即便是在職場上,她毫不掩飾的防備態度總令他灰心。

  簡礎洋忍住渾身的痛,坐在床沿,貪戀地瞅望她沉睡姿態,那麼近,又那麼遠。

  這般物是人非,很難不感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樂茵醒了。

  她迷糊睜眼,像是感受到病房裡的氣氛變化,還不及掙脫惺忪,便對上了他濃黑如墨的眼及深邃注視,她頓時傻住。「你醒了?」

  「……嗯。」

  「感……感覺怎麼樣?會不會頭暈想吐?你怎麼不叫醫生過來看看?」問完最後一句,她從男人深沉愛憐的顧盼裡得到答案,不禁有些生氣,氣他連在這種時候都不顧慮身體,搞什麼深情凝望!

  「那裡有救護鈴。」她提醒,卻見他沒動作,視線像凝結在自己臉上、身上,久久不移,她被看得發燙起來,想起自己剛睡醒,樣子肯定很糟……

  她下意識整理頭髮,隨即一頓——不對啊,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快點!」她暗惱自己這般在乎的反應,在傷員面前又不好發作,只得邊催促邊起身,走往病房裡設置的廁所,整個人無力地背靠門板,輕聲歎息。「到底想怎樣嘛……」

  她不喜歡現在這種糾扯不清的情況。

  偏偏又無力改變。

  為了調適心情,她花了比平常還久的時間梳洗,磨蹭好出來,醫生的複查也差不多告了一段落。杜樂茵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探問。該吧?畢竟打傷他的,是她的親人……

  「請問……還好嗎?」

  年輕醫師一愣,看向簡礎洋,只見後者點了點頭,那醫生才道:「外傷沒什麼問題,但簡先生頭部曾遭受碰撞,詳細的情況可能要等斷層掃瞄的結果出來才好定奪。」

  杜樂茵小嘴張大,臉色略白。這……這麼嚴重?

  「啊,還有簡先生目前口腔破裂,不太能說話,進食時也得多注意,假如其他地方沒異狀,就可以準備出院了。」

  「喔……」杜樂茵瞥他一眼,也難怪從她醒來以後就沒聽見他開口。自家弟弟身手如何,她很清楚,吁了口氣,向醫生理解般地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她沒辦法扔下他不管。這是她作為一個人的基本道德。

  「你……要去廁所?」醫生一走,杜樂茵便看見他從床上站起,不禁一問。

  「嗯。」簡礎洋點頭。「還要……喪……班。」他說話有點大舌頭,不知是因懊惱還是疼,他下顎繃緊,不再開口。

  上班?杜樂茵見他進了廁所,只好先收拾病房裡的東西,直到他盥洗完畢,才堅定地上前說道:「你這樣不能去上班。」

  簡礎洋睇著她。「很多事……沒交代。」

  她沉默,要換作以前,她肯定無法理解男人對於工作的執念竟能深到不顧身體,連重病受傷都不得休息的地步。但這半個月來,朝夕相處,她親眼見識到這個人在公事上肅冷果斷、認真嚴謹的一面,知曉他是如何盡力做到最好,深受上司下屬信賴,彷彿「棠人」一沒了他,就會垮掉那樣。

  而他不論過去到現在,從沒為此喊過一聲累。

  杜樂茵歎息,不禁深深地憐惜這個從不懂表達自己的男人。

  這段日子他說要送她回家,都不是真正地結束工作,而是特意抽出空來。他的方式始終都很笨拙,不過問她的真切需要,實在令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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