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做?沒有為什麼,只是突然決定,一時有這種想法,所以就做了。」隸茗傑悶笑的說,此刻的表情像個無知的頑皮孩子,因為一時玩心大起,所以不顧一切,為了有趣而為。
「突然決定?你突如其來的行徑,將浪費兩年來的辛苦心血,你知道嗎?你不怕所有的努力和成功毀於一旦?」隸父震怒的大吼聲愈來愈可怕。
方童恩非常相信,如果他此刻在眼前,茗傑一定會被他狠狠的揍一頓。
「浪費心血?」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話,隸茗傑淡淡的扯動嘴角,「不花費任何實力,輕輕鬆鬆就能得到的成功利益,到底算是什麼心血?對我來說,花兩年將公司的股權掌控在手中,不過只是一場成功率百分之百的有趣遊戲,談得上什麼努力?」
隸父大喘一聲,不敢置信的喃喃,「遊戲?」
「當然,這不過是一場遊戲,有必要看待得這麼嚴肅嗎?比起你說的努力和心血,你可知道我耗費多少時間才得到渴望的幸福?你們知道我犧牲多少,才能得到目前想要的生活?十年!我花了十年的時間,才幾乎完成幸福的藍圖,結果呢?」隸茗傑冷酷的瞇起眼,「你們竟然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差點毀了我的幸福藍圖,比起兩年所謂的心血,我花費的十年,你們又要如何和我算?」
第9章(2)
方童恩直盯著隸茗傑,身子微微顫動,咬著唇,不確定自己到底聽見了什麼。
十年?什麼東西花了十年?
他的幸福藍圖?什麼幸福藍圖?
身旁的男人,她完全的陌生,從今天他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開始,便發現且十分肯定,這個正在冒火的男人根本不是她熟識的隸茗傑。
瞧瞧他,此刻再一次露出無辜的神色,明明看起來無害又熟悉,但是現在的他是個披著天使外衣的惡魔,毫無善良之心,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將大家一塊拉進永無天日的地獄。
當他生氣、發火、埋藏在心口的火山爆發時,會將所有得罪他的傢伙一起拉進熔漿中,要大家陪葬,一個也不准逃……呃,也包括她?
好吧!她稍微恢復理智,可以用正常的腦袋思考。
如果茗傑對他的父母多少有些怨言,那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們真的是不懂得如何關心、照顧自己的孩子,他們為了自己的幸福,確實傷了茗傑的心,但是她呢?她很無辜耶!又沒有做什麼事,為什麼也要拉著她一塊下地獄?
因為……她心甘情願?
說心甘情願,會不會太過自以為是的偉大?不過如果他真的這麼和她提議,說不定她會點頭答應。
但是,現在他沒有先問過她啊!
難道他打算對她來個先斬後奏?
「那……那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玩弄我和你母親一輩子的心血?」隸父終於聽懂了兒子的意思。
「為了……為了一個女人?」三方通話中,另一頭的隸母似乎也聽出丈夫暗指的意思,「茗傑,你是為了那個臭丫頭方童恩才這麼做的?」
耶?什麼?有人在叫她?
方童恩回過神來,露出疑惑的眼神,一時之間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也加入了戰局?
隸茗傑直視前方,「你們以為我為什麼願意接下你們的公司?你們以為現在這個優秀的兒子之所以擁有這些成功的能力,最大的功臣是誰?是你們嗎?是你們這兩個從來對我不聞不問,只懂得利用到底的父母?你們理解什麼叫做寂寞嗎?你們想過年紀小的孩子最渴望擁有的是什麼嗎?得到注意,有人關心,擁有重視的親人,這些你們給過我嗎?」
「什……什麼?」隸父和隸母異口同聲。
「你們以為什麼東西對我是最好的?給我一個富家千金?給我錢?讓我擁有你們的公司?還是給我名聲、地位和權力?這些東西,如果我想要,只能從你們的身上得到?」隸茗傑冷冷的輕哼,「你們所謂的財富與地位,所謂的權力和聲望,對我來說,是唾手可得的簡單東西,我一點也不希罕。」
「茗傑……」方童恩怔怔的望著身旁的男人,緩緩的湧現不捨和心疼。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結果呢?你們硬生生的從中破壞,三言兩語就想輕易的把我最想要的東西從我的身邊奪走,你們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認為生了我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
「我……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啊!兒子,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她什麼也沒有,沒錢,又只是個小小的職員,從小就賴在你的身邊打擾你,她還對我們不敬,你忘了嗎?她曾經當著你的面罵我們……」隸母哀聲控訴,不會忘了那個叫做方童恩的臭丫頭竟然在她再婚時,當著所有觀禮者的面前辱罵她,說她是沒有男人會死的老女人。
「那又如何?你忘了當她說出這些話時,我的態度嗎?我在笑啊!因為太有趣了,她替我說出心中的想法。」隸茗傑笑說,想到那時的情景,彷彿歷歷在目,被人護在身旁,有個人替他出氣,為了他的傷心而出頭的溫暖滋味,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法忘懷。
「你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對我們做出這些事?她和我們,到底誰與你有血緣親情?」隸父斥責。
「有血緣親情?除了血緣之外,我和你們之間比陌生人還不如,我有一半的人生是生活在童恩的陪伴下,而你們呢?你們在哪裡?」
「茗傑……不要說了。」方童恩咬著唇,伸出手,輕輕覆蓋他的手背。
雖然他說話的態度是這麼的輕緩,但是眼底的冷酷和受傷早已落進她的眼中,他一直努力的掩飾自己的脆弱,她心知肚明,然而當他真的露出脆弱的表情時,她仍不免替他難過。
「好吧!就算我們真的做了傷害你的事,你也不應該拿自己的未來和事業開玩笑,這些東西都是要留給你……」隸父突然靜默不語,顯然在他那一頭,有人正在向他報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