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晴再沒力氣阻止駱天秀,絕望地閉上眼睛。蒼天哪,她要瘋了、她要瘋了,她要被駱天秀逼瘋了……駱天秀不是勁敵,是剋星,是她和小則命定的剋星!
駱天秀可沒工夫注意牧晚晴,她緊張地觀察著慕容則的反應。比之初見他時,臉好像又腫了一點,真是想像不出之前的俊秀模樣,不知道毒解了之後會不會回復,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吧……駱天秀不禁有些憂心。算來,她也喜歡他好幾年了,朝思暮想著要嫁給他,可是這個樣子的慕容公子,她還真有點不能接受呢。駱天秀心情左右搖擺,沒注意到牧晚晴的手慢慢伸過來,搭住了慕容則的腕脈。
右關脈己轉為浮遲之象,十二次一停。雖然這脈象比在湖邊時更加凶險,血行卻是緩了不少,難道真的是石茸之功?是藥三分毒,牧晚晴不敢大意,邊凝神感受慕容則的脈象變化,邊苦思解救之法,手頭沒有藥材,也就錦囊內那幾顆藥丸,雖不能對症,緊急之時倒也不妨一試。
牧晚晴正回憶那些藥丸的配置方子,想著哪些能將就用用,突然手下一動,慕容則翻腕反扣住了自己的脈門。
他醒了?!牧晚晴心頭一喜,睜眼看去,就見慕容則側過臉,正冷冷地望著自己。
「你沒有照我說的做。」他的聲音隱然藏怒,寒意甚濃。
「慕容公子你醒啦,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駱天秀驚喜萬分地向慕容則撲過去,卻在堪堪碰到慕容則衣袖時被人一把拉住。
蘇劍聽到慕容則的聲音,立即進馬車來看個究竟,及時擋住駱天秀投懷送抱。
他把駱天秀往身後一址,自己站到慕容則跟前,關切道:「大師兄……」
慕容則抬手止住他的問話,問道:「外面還有誰?」
「就我們四個,在回惠景的馬車上。」蘇劍答道。
「好。」
雖只簡單的一個字,蘇劍聽了卻受用無比,第一次得到大師兄的稱讚啊。飄飄然中,見慕容則指了指牧晚晴。
牧晚晴的情況確實嚇人,她眼眸無光、氣若游絲,一副隨時都會死去的樣子。
蘇劍本就機靈,立刻明白慕容則的意思,手抵住她檀中氣海兩大穴,充沛的真氣就要往她體內湧去。
「和緩。」慕容則又說了兩個字。
蘇劍心頭一凜,趕緊收住洶湧如潮的內力,輕緩地,一點一點渡給牧晚晴。好險,像他剛才那麼使力,表師姊一定會經脈齊斷而亡,他一陣後怕,越加小心地控制力道,既要幫她暢通血脈,又不會傷及她脆弱的筋骨,療傷這事還真不容易啊。
蘇劍和慕容則的功夫本是一路,差別只在蘇劍的火候遠不及慕容則,但現下用來救人療傷倒是綽綽有餘。慕容則見牧晚晴臉色稍稍好轉,才放下心,轉而問駱天秀,「駱姑娘,能不能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則人雖躺著,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駱天秀本想幫他理衣捶背表示關心,被他一問,竟不敢妄動,乖乖答道:「說來話長,慕容公子如果願意,天秀不妨從頭細說。」
「好。」
回應還真夠簡短的,駱天秀心下憤然,卻不敢表現出來。「這還得從家父遺囑說起。」唉,慕容則當時的拒絕字字在耳,真是令人傷心。駱天秀搖搖頭,繼續道:「我幼時玩耍之地不少,為了找尋那個鐵盒,便一處處尋去,但找到天亮還是一無所獲,後來想起其中有一個地方是在書房密道內的石室下,可是密道裡的機關竟被毀了,連石室都進不去,只好作罷,後來,我碰到了蘇公子,他問我駱府密道的事,說慕容公子可能去密道找牧姑娘了,結果兩人一起失蹤。
「我想到那個壞掉的石室機關,怕慕容公子被關在了石室裡面。雖然石室再不能進去,但是它是有出口的,下面通著一個大石窟,小時候我去下面玩過幾次,記得那有一座暗湖,家父說那湖把我們家的荷塘和曼迦湖連了起來。」
駱天秀歇了歇,接道:「蘇公子說,如果真的如此,那慕容公子很有可能會從湖裡出來,便和我先去荷塘找,找了兩圈,蘇公子只找到一個錦囊,後來知道是牧姑娘的。」
駱天秀指了指牧晚晴手裡捏著的錦囊,又道:「我本想,曼迦湖和駱府之間隔了老大一座曼迦山,要從曼迦湖裡出來好像不大可能,沒想到,在曼迦湖邊不僅找到了慕容公子你,竟然連牧姊姊都找到了,幸好蘇公子堅持要來看一看。」駱天秀十分慶幸。
聽她說完,慕容則眸色稍厲,問道:「你們兩個來曼迦湖的事還有誰知道?」
「沒了,我出門從來沒有人敢過問的。」駱天秀不小心洩露了她的驕縱行徑。
蘇劍幫牧晚晴運氣兩個周天完畢後,緩緩收功,也道:「一開始我和四師兄分頭尋找表師姊,後來再也沒見過他,可能去別處找了。因為急著到曼迦湖來,也沒來得及跟別人交代。大師兄,是不是我做得不大周到?」
「很好,就該如此。」
再次得到慕容則的肯定,蘇劍心裡樂得開花。「大師兄你們慢慢聊,我出去駕車。」
馬車再次顛皺起來。
得到蘇劍的助力,牧晚晴精神好了很多,在駱天秀的幫忙下撐著車壁坐起。光靠把脈是不夠的,她翻翻慕容則眼皮,看看他舌苔,捏捏他的臉頰,又拉過他的手攤開細看,掌心的紅痣還是大得可怖,只不過顏色稍轉暗紅。
這麼看來,血行已大為緩解,腫脹也有些消退了,但是脈象減緩,已成了十次一停。牧晚晴皺眉,這麼多現象,有好的也有壞,她暫時還理不出頭緒來。
「小則,你覺得如何?」
「你就這麼靠著,不要再動了。」他嗓音清冷,卻是命令的口吻。
見慕容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牧晚晴也不在意,沉思道:「石茸大概真有遏制血行之功,但是看來對心脈損傷極大,才造成脈象不穩,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一定得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