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摘不懂你們這些人,女人生小孩是很天經地義的事,瞧你們緊張成這個樣子!」杜平搖搖頭的笑著說。
「是嗎?等哪一天輪到你時,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張斌捶了杜平肩頭一記。
「等著瞧吧!我這輩子是決定打光棍到底了。所以,抱歉啦,你的理論找不到證實的機會。」杜平拿起隨身的工作日誌,開始查看手下其它藝人今天的活動。
「哼,時間還沒到,話不要說得太滿,免得到時候,讓大伙看笑話了!」張斌說著,將鏡頭對準換好戲服,正在練習走位的莞莞,看到莞莞一皺起眉,他立刻快步的走過去。
「是嗎?我就看不出結婚有什麼好處!」杜平喃喃說著,朝著那個白紗窗裡的女孩走去。
* * *
黎瑾捺著性子幫小傑把弄得一團糟的膠水擦乾淨,又轉過身去把兩個正互相推擠的小男生拉開:而另一邊,甜甜又在那裡眼淚汪汪的哭著找媽媽。
「小朋友,現在大家排隊把勞作的豆苗寶寶拿給老師看。乖的小朋友,老師會給他一張貼紙,好不好?」黎瑾朝著鬧烘烘的教室說話,較平常提高音量。
小孩子一聽到有貼紙可拿,一個個都很自動的排好隊,將自己勞作的玻璃瓶慎重的捧在懷中。
「嗯,雅卉做得很好,來,老師給妳一張蘋果貼紙。秀璃的好可愛,來,給妳菠蘿貼紙好不好?來,下一個是誰?拿到貼紙的小朋友把豆苗寶寶放好之後,就可以到外面去玩了。不要吵架,也不可以打架喔!」黎瑾將貼紙依序發給小朋友們,仔細的叮嚀著。
拿到貼紙的孩子們興高采烈的衝到外頭的遊樂區,或是蕩鞦韆、溜滑梯,也有幾個是站在走廊彼此比較貼紙。
黎瑾微微一笑,看著孩子們各自玩耍,她轉過身子,想收拾整理被孩子們弄得亂七八糟的教室。
「妳把他們管理得很好,每個人對妳都是服服帖帖的。」突然的說話聲嚇了她一跳,她很快的轉過頭去。只見有個男人優閒地蹺起二郎腿,眼珠裡閃著好玩的神情。
「你嚇了我一跳。」黎瑾氣若游絲的說道:「請問你有什麼事?我們不歡迎推銷員進到教室來,如果有什麼事,請到辦公室去好嗎?園長在那裡。」
那男人派出張名片交給黎瑾。「我不是推銷員。ㄜ……或者妳也可以說我是個推銷員,只是我所推銷的商品跟別人不一樣而已。」
黎瑾漠不關心的接過名片。「楚兒經紀公司,經紀人?」她疑惑的看著他。
杜平凝神的注視著她。老天,她真是瑰寶,她的肌膚不但白晢,而且毫無瑕疵,骨架適中,手長腳長,十足的明星架勢。最重要的是她有一股濃濃的貴族氣息,稍微帶點憂鬱,她絕對會大紅大紫的!
「先生?」黎瑾有些不耐煩的喊他,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她再看一眼那張名片。「杜先生、杜先生?」
「ㄜ,什麼事?」杜平這時才從恍惚失神的狀況回過神來,有些狼狽的面對眼前麗人。
黎瑾將名片遞還給他。「杜先生,我實在想不通你到我的教室來有什麼事?」
「我叫杜平,是個專業的經紀人。我的工作就是挖掘出一些有潛力的新人,交給各個單位圭運用。簡而言之,我的工作是找出那些有可能成為明星的人。」杜平仔仔細細的向她解釋自己的職業。
黎瑾雙手抱胸看著他,臉上還是沒啥表情。「那又怎麼樣?」
杜平一時之間語塞的看著她。這封他倒是挺新鮮的事,她難道對他的工作不好奇,對演藝圈沒有憧憬嗎?
「是這樣的,我想……」杜平只得說明自己的來意,面對她的不友善態度,他有些不自在。畢竟,對他這個王牌經紀人而言,是不習慣受到這種待遇的。
「杜先生,如果你想挖掘我們某個小朋友的話,請你直接去跟園長,還有家長們談好嗎?我不能做主。」黎瑾說完,自顧自的拿起掃把掃地。
「小姐,如果我有興趣的不是某個小朋友,而是他們的老師呢?」杜平看她背對著自己掃地,忍不住有些火氣的問道。
這下子更絕了!只見她連身體都沒轉過來,伸手東指西指的說著。「秀娟教小班在那邊;淑玲教中班在這邊:還有君姿帶的是托兒班,在辦公室隔壁。」
杜平揚起眉瞪著她的背影。哇嗚,這個女孩還真是酷得可以,他有股想要激起她反應的衝動。她真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嗎?
「那妳呢?如果我有興趣的是妳呢?」他不溫不火地開口。精采極了,他這回押中的是個冷若冰霜、艷若桃李的美女級人物。
她的回答更乾脆了。「對不起,我沒興趣。」說完,她朝幾個爭鞦韆的小男孩走去。
「沒興趣?沒關係,我有絕對的耐性磨到妳有興趣的。」杜平自言自語的打定主意,朝辦公室走去。
黎瑾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分開那兩個劍拔弩張的小男孩,這兩個小男孩一個叫小龍,另一個叫小虎,每天一湊在一起真的是龍爭虎鬥。
「老師,他給我打!」小龍扯著小虎的領口,惡人先告狀。
小虎拚命的扭著身子。「我才沒有,是他給我打!」
對這種五、六歲的小孩子,又能怎麼辦呢?黎瑾啞然失笑的問著自己。
「好了,小龍去玩蕩鞦韆,小虎玩溜滑梯。再吵架的話,老師要打人囉!」黎瑾沉聲說完,看著兩個小男孩心不甘情不願的各自跑向她所指定的玩具。
然後是幫小女孩穿好她穿歪了的褲子,替小男孩把歪七扭八的衣服拉正,還把被小孩們推倒的木馬扶起來。
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麼?黎瑾坐在走廊的階梯上沉思著。經紀人?那跟她有關係嗎?那似乎是很遙遠以前的事了,自從她逃離台北那個令人窒息的城市,來到這個僻遠的小鎮。所有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已不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為什麼只是個陌生人,卻教她感到有些恐慌?好像她所追求的平靜生活,可能要起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