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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朝他們迎來,將兩人身上的薄夾克吹得鼓脹。黎瑾靠在車頭,向下看著遠處如火柴盒般大小的房子及如螞蟻般忙碌奔走的人。
「妳在想些什麼?」杜平幫黎瑾攏攏被風吹亂的頭髮,將長長的頭髮束成一把塞進她的夾克內。
黎瑾抬起眼眸,綻出淺淺的笑意。「我在想,世事真是難預料,那天離開你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再見到你。」
杜平同意的點點頭。「是啊,世事雞預料。」
「杜平,未來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黎瑾將頭靠在他胸前感傷的說:「我想念你,但是我不能確定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已經太久了,我一個人過日子,面對所有大大小小的事……」
「讓我陪著妳,我可以為妳抵擋那些令妳不愉快的事,我可以的,妳明白嗎?」杜平急切的說道。是啊,他可以守著她過一生,他以前為什麼沒有想通這一點。
黎瑾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移開自己的視線。他在說些什麼?他提議的是不是就是她所想的……
「好啊,杜平。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黎瑾握住他的手,垂下眼瞼說。
「不,黎瑾,」杜平困惑的看著她宛如戴上一層面具的臉。「我要的不只是當妳最好的朋友,尤其在我們……」他激動的漲紅了臉。
「不要說了,杜平。那已經過去了。」黎瑾慌慌張張的摀住自己的嘴巴,驚惶的看著杜平。
「黎瑾,妳究竟是在害怕些什麼呢?我並不會傷害妳,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啊!」杜平捺著性子的低聲哄她。「記得嗎?我們已經結婚了。」
黎瑾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我不要結婚。那是假的,你知道那是假的。杜平,我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可以跟你住在一起……但是,我不想結婚。」
杜平的表情就像是解不開數學習題的小學生般的茫然。「黎瑾,妳叫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知道,杜平,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我每天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著,把所有的精神都用來想你。我知道我離不開你……」黎瑾說著說著,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衣襟上。
杜平寬慰的將她摟在愫裹。「黎瑾,黎瑾,既然如此,難道妳不認為為我們應該一生一世的守在一起,就像別的夫妻一般的安定下來?」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杜平,我真的不要結婚。求求你,我真的不要婚姻。」黎瑾像個向父親要求買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似的央求著他。
「為什麼?黎瑾,妳為什麼會這麼懼怕婚姻?」杜平不解的托起她的下巴。「告訴我。」
「沒有啊,我沒有害怕任何事。我只是不要婚姻而已。」黎瑾低著頭,躲避他的目光。
杜平歎口氣的望向遠處山嶺,這又有什麼差別呢?她願與他相守一生,有沒有結婚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她已經跟他結過婚了。他莞爾的想起前陣子定叔打來的電話,充滿鄉音的定叔,來明的訴說著他認為杜平該去辦的事……
「孫少爺,律師已經把大宅子過戶到孫少奶奶名下。你說要註銷婚姻關係的事……律師說除非你跟孫少奶奶辦妥離婚,而且到戶政事務所辦登記,要不然你們在法律上還是夫妻的。」定叔說著說著,聲音中充滿了興奮。
「什麼?」杜平伸手抹抹臉。定叔三更半夜的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檔子事?離婚?登記?他還不太清醒的想著。
「老太爺剛過世時,我想反正要辦就一起辦,所以順便幫你跟孫少奶奶辦好結婚登記了。」杜平聞言閉上眼睛,他可以想像出走叔那得意又沾沾自喜的表情。
「天哪!」當時的杜平只想到一件事:這下可好了,他運黎瑾現在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彼此卻被婚姻束縛著。
「所以,你得趕緊去找回孫少奶奶,要不然老太爺在天之靈也一定不會開心的!」
真是冥冥之中必有定數,可能他與黎瑾之間還未結束。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會持續下去,那麼,他倒也不急於在這一時半刻去強迫她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來日方來長嘛,總有一天他會想出法子去解開她的心結。
想到這裡,杜平放鬆心情的低下頭。「那麼,依妳之見,我該怎麼做呢?」
訝然於他態度的轉變,黎瑾只能怔怔的看著他。「我也不知道。」
杜平拍拍她凍得有些紅紅的雙頰。「進列車子裡去吧,天氣越來越冷了。」
「杜平……」黎瑾感動的拉緊杜平為她披上的夾克。
「嗯,那麼,我們現在就一件一件的把我們之間的事攤開來談。首先,妳不要婚姻。」杜平徵詢著她的意見。
黎瑾張大眼睛點點頭。「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她非常理直氣壯的說。
「那麼,妳要搬到我那裡,還是我另外買間房子?」杜平扭開音響,音樂馬上充斥在隱密的車廂內。
黎瑾噘起嘴唇看著他。哦,這麼快他就去出問題給她了。但是,這對她而言,有沒有差別呢?與其跟他分開而飽受思念之苦,她寧可不顧一切的跟隨他,也不要再嘗到那種椎心之痛。
「都可以。隨你安排,杜平,我從沒有跟別人一起住過,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相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黎瑾擔憂的說。
杜平寵愛的捏捏她的鼻尖。「我懂,我們回去吧!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
「很多什麼事?」
「我們的事。」杜平說完發動引擎。「妳不會反悔吧?我是說……畢竟這是這麼重要的事。」
黎瑾將頭靠在他肩上。「我不後悔。杜平,半年前我就說過我不會後悔的。即使明知你是那一盆火,我還是要如飛蛾般的撲向你。或許,把自己燃燒殆儘是救我離開你的唯一方法,我認了。」
杜平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他將車子朝山下繁華的市鎮駛去。對於這麼一個特殊的女人,除了用滿心的感動,以一生努力去愛她之外,他還能怎麼辦?